第三十六章
三个警蔡就也出来,手电一照,不是蔡老黑是谁,就追过去,把蔡老黑压在泥地里了。”西夏再没言语,回到了卧房里,直到庆来离开也没有出来。
这天夜里,西夏再一次改变了对蔡老黑的看法,当子路和庆来喝完了一瓶酒,送走了庆来上床要睡时,她对子路提出了一连串考问。她说,在茫茫的大海里,你驾着一只小船迷失了方向,突然,风浪把小船吹靠在了一个孤岛边,你上了岛,你上岛后首先要做什么?子路说,我先找吃的。她又说,如果你带着一只鸟和一匹马在大沙漠里行走,为了生存,你必须要舍掉一个,你会舍掉什么?子路说,扔鸟。她又说,我再问你,子路说,你这是干什么呀,问这些古里古怪的事?西夏脸色十分严肃,说,如果现在突然发生了地震,子路你会怎么办?子路说,你是不是要我说我第一个拉着你跑?但我是儿子,我怎么丢下娘不管,我是父亲,怎么不去保护儿子,儿子他又是瘫痪!你说呢?西夏又还在问,如果咱俩去讨饭,只讨来一个饼,谁吃了谁就能活下来,你吃还是我吃?子路说,你一半我一半吧。西夏说,如果一个人拿了刀要杀咱俩其中一个,你要死,还是要我死?子路说,这怎么可能,你今晚是怎么啦?西夏说:“蔡老黑是爱着菊娃的,他是真心爱菊娃,爱得坦荡而有勇气。在四处捉拿他的时候,他竟能冒着危险去见菊娃,这样的男人现在还有多少,而你子路能不能做到?菊娃不是庆来说的办事不力,也不是吓糊涂了,她就是在那一刻里被蔡老黑感动了,她为什么要砸瓷碗,为什么要说来的不是蔡老黑,她就是在暗示店里有警察,让蔡老黑逃跑,这说明菊娃在内心深处也是对蔡老黑有一份真情的。一个女人她可以对一切都是糊涂的,但绝不会糊涂一个男人对她的感情的判断。所以,不管蔡老黑他做过什么恶事,在这一点上我是敬重他的,我也觉得菊娃做得对,我也佩服了顺善和所长,他们比你比我对菊娃和蔡老黑更了解。”子路从来未见过西夏这般严肃庄重,他说:“你是把事情看得太严重了吧。”西夏说:“没有。如果今晚蔡老黑没有被抓,没发生过他去见菊娃的事,我是不会告诉你另一件事的,当然不是成心要瞒你,只是时机不成熟,现在我就对你说了吧。”于是将下午见到蔡老黑老婆的事说了一遍。子路说:“你说这些啥意思?”西夏说:“我明日想去派出所给蔡老黑说情。或许我说话不顶用,但如果不顶用,我就到县上去,即使他被正式逮捕,我寻律师为他辩护。”子路惊得目瞪口呆,足足过了三四分钟,才说:“西夏,你怕是真中了白云湫的邪了?!蔡老黑值得你这样吗,他是什么好人,什么英雄,是蒙冤了还是受屈了,你这样做,政府和派出所怎么看你,高老庄怎么看你?”西夏说:“会怎么看我?!”子路说:“你要清楚咱的身份,咱是探亲回到高老庄的!已经商量得好好的,明日咱一块儿去见菊娃,谈谈咱的想法,如果菊娃肯去省城,三日五日内就返回城去,你却节外生枝,蔡老黑就是一年两年不释放,你也就一直呆在高老庄不成?!”西夏说:“那又怎么啦,我可以再请假么,准不了假,大不了我被单位除名么。”子路说:“神经病!”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先是不想让娘听见,后来声音渐渐大起来,娘在那边屋里敲着炕沿说:“什么事呀,黑漆半夜的睡不安宁!”子路就气呼呼地说:“你要留你就留吧,我回城去,我明日就回城!”赌气拉灯绳,灯绳竟被拉断了,他一裹被子睡下。
子路一觉醒来,窗子上一片阳光,脑子里的第一念头:天晴了?爬起来西夏却不在了,问娘:西夏干啥去了?娘说头明搭早的起来,只说一句话她去镇街呀,也没说干啥去。娘又问:“她干啥去,你也不知道?夜里吵什么啦?”子路脸一下子阴下来,气呼呼地说:“娘,我得明日回省城哩!”娘说:“说走就走呀,不是还没和菊娃说那事吗?”子路说:“我一个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