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隆吐山战役(一)
舞了。我们有苏格兰舞和英格兰舞,还有司恩巴舞、廓尔喀舞、印度舞,当然也会有西藏人的舞。当我们跳着舞进入西藏到达拉萨时,怜悯我们的上帝会发出愉快的笑声。”
容鹤中尉说:“上校,我们不能在山下喝酒跳舞,应该到山上去。让西藏人都来观看我们跳舞,那才是真正的胜利时刻。”
戈蓝上校微笑着点头:“说得好,我的酒还没喝,那就端到山上去喝。军官们,集合你们的队伍,这就出发上山去。”
隆吐山口,奴马代本紧张地望着山下的十字精兵,意识到自己作为最高长官的作用就是组织战斗,打退侵略者,便有些张皇失措:怎么办?护法,护法,快说怎么办?随军护法从奴马的眼神里读懂了询问,从腰里摘下牛角和羊角,迅速祈祷打卦,突然抬头,一脸茫然地说:“阿妈呀,神说,神说”
“说什么?”
“神说,快跑。”
“神不会这么说。”奴马代本这才想起有必要询问原先守卫隆吐山的藏军了。他吼道:“人呢,人呢,这里的人呢?”
果姆回应道:“上帝来了,神佛的火绳枪在哪里?”
西甲喇嘛大声说:“火绳枪在森巴军手里。奴马代本,洋魔来吃你们了。”他本想激励森巴军的战斗士气,却引来一片混乱。
森巴军的人举着金色旗帜慌慌张张往山后跑去。
和森巴军相反,欧珠甲本率领他的部下和部下的家属,都勇敢地冲到了弹坑累累的阵地前沿。他们不分男女长幼,举着长矛、利斧、大刀,猛兽一样声嘶力竭地怒吼着,威胁着。
接着就是飞蝗石,果姆的飞蝗石,赤乃定本的飞蝗石:日儿日儿。火绳枪端起来了,砰砰砰地此起彼伏。也有滚石的,手持冷兵器暂时不能近搏的,就把石头滚了下去。
欧珠甲本高举火绳枪突然喊起来:“死了,死了,佛祖啊,我死了。砰的一声,封河的冰裂开了,天上有了一个洞。拉索罗,拉索罗。泉眼自己不干枯,泥土盖也盖不住。只要自己没作恶,怕什么护法天王来降罪。”
只有果姆听懂了他的话,大声说:“欧珠打死了,欧珠打死了,一个洋魔。”
终于杀了一个人,欧珠甲本沉浸在第一次夺人之命的惊怕、慌张、亢奋和快意之中,半晌才意识到,应该接着战斗,洋魔还有万万千,都在继续往上冲。
十字精兵开枪了,枪声密集得没有了间隔。
他们本来没打算开枪,觉得西藏人真是不应该再抵抗了,抵抗就是送死。作为上帝之爱的施与者,戈蓝上校并不希望看到无辜的对手就这么一排排倒下。所以他对西藏人的阻击既惊诧又遗憾:不是连你们的皇帝都不想抵抗了吗,你们还折腾什么?难道朝廷的旨命、驻藏大臣的严责、摄政王的布令,还没有传达到隆吐山?或者,最有可能,朝廷变脸了?驻藏大臣不守信用了?摄政王收回成命了?无人知晓到底谁欺骗了谁中国清政府的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欺骗了大英帝国的华尔森公使,华尔森欺骗了伦敦政府,伦敦政府欺骗了英印总督,总督大人欺骗了他戈蓝上校。他戈蓝上校现在欺骗谁去?欺骗自己?那不能。他只能一枪一炮地开路,一山一水地占领。他传下命令:“欺骗英国人就是欺骗上帝,欺骗耶稣基督,把这些敢于欺骗上帝的西藏人,统统打死,一个不留。”
望着慌乱奔逃的森巴军,西甲喇嘛愤怒了:“一群叽叽喳喳的麻雀,一见鹞鹰就钻到地洞里去了;一窝满地乱窜的老鼠,遇到猫头鹰就飞到天上去了。森巴军、奴马代本,麻雀、老鼠、胆小鬼。”他跑过去,捉住那个拽着情人往山后跑的黑脸汉子,一把拉倒,抢了人家的火绳枪和弹药说,“你可以带走命,但不能带走枪。”他返回阵地,立在山包上,装弹,点火,瞄准,砰一声,然后大声宣布:“我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