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隆吐山战役(二)
顶木头的牢门。他清晰地记得牢门外的情形:除了盛牛奶的木桶,还有破旧的木柜、矮桌和牛皮的粮仓,仓里盛满了发霉的青稞。似乎是一间非正式的库房。库房之上是三层的阔大碉楼,主要门窗上都有宝帐护法的绘影,显见是家族的人居之所。日囊庄园肯定不在乎烧死两个打入地牢的人,却不能不在乎火势的蔓延。
魏冰豪从楼梯上下去,端了酥油灯再上来,手指挖了酥油连灯捻一起粘在牢门上。牢门着火了。
快马使者惊叫起来:“你要干什么?会烧死我们的。”
魏冰豪来到快马使者身边说:“火上窜,水下流,烧死的不是我们。”
快马使者说:“哎哟佛祖,我们要烧人了,烧人的人是跑不出去的。”
魏冰豪说:“那就杀身成仁吧,你我使命在身,只能如此。”
很快就听到地牢外面有人喊,有人跑,有人推翻了盛满发酵牛奶的木桶。牢门上滋滋了了响起来。
魏冰豪拉起快马使者说:“跟着我,往外冲。”然后爬上楼梯,冒着被烧死的危险,双手掀开了焦火黑烟的牢门。
他们冲了出去,看到那些破旧的木柜、矮桌和牛皮的粮仓已经烧起,库房里挤满了扑打的人。日囊旺钦在门口厉声喊道:“水啊,水啊,快去年楚河背水啊。”魏冰豪和快马使者冲向门口。日囊旺钦立刻赌过来,声音也变了:“该死的人要跑了,抓住,抓住。”前来救火的马岗武装飞快地围过来。
魏冰豪突然狂叫一声:“我是旦巴泽林。”然后就一直叫着,一声比一声狂野猛锐,连他自己也吃惊:这怎么是自己的声音?雷鸣电闪,狂轰滥炸,声音把抓捕他们的马岗武装推开了。好几个士兵都被吓得栽了跟头。魏冰豪带着快马使者边喊边跑,如入无人之境,跑向南边,发现是一座更大的碉楼,又跑向北边,撞见了一片密集的平房,赶紧往东跑。东边是马圈,有旦巴泽林为他们准备好的良马。他们飞身上去,沿着年楚河,驱马跑向了远方的山川。
他们一路打听,前线总管俄尔噶伦在哪里?颇阿勒庄园的人告诉他们:早就去前线了,你们到春丕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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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西甲喇嘛期待的那样,当他来到春丕寺时,这里已经聚集了一堆陀陀喇嘛。他高兴地对跟着他的几个雪浪寺的陀陀说:“我说了我们几个算什么,全西藏的陀陀喇嘛加起来才能把洋魔赶回老家。洋魔的上帝,你们见过吗?我可是见过的,没有一万个陀陀一人咬一口,上帝的肉里放不出血来。”
来到春丕寺的不光是康马宗所有寺院的陀陀,还有浪卡子宗、白朗宗、尼木宗、仁布宗的。他们都是看到噶厦政府发布的战时公告后,主动跑来献身的。可以证明西藏全境许多寺院的陀陀喇嘛都已经行动起来,正从四面八方朝春丕集结,只求一死,不望生还。春丕寺的住持多吉活佛吩咐手下供施了酥油茶和糌粑,心里嘀咕:来少了打不赢洋魔,来多了吃什么?总不能一直让春丕寺供给吃喝吧,想供也供不起啊。
西甲喇嘛兴奋得忘了吃喝,告诉多吉活佛:“这才是一部分,全西藏所有寺院的陀陀都会来的,有什么武器全拿出来,还有抹脸的颜料、酥油、锅底的黑灰,有多少拿来多少。”
西甲喇嘛自然而然成了陀陀首领。大家没什么异议,反正都是为死而来,当了首领难道会比别人死得更惨烈更狞厉?西甲自己有点不踏实,不断给新到的陀陀们说:“选一个首领啊,大家选一个首领。”很多陀陀都告诉他:“听说摄政王迪牧活佛派了丹吉林的西甲喇嘛做首领,西甲喇嘛在哪里?”每一次他都会惊叫起来:“哎呀,我怎么能当这么多人的首领。摄政王,你派了我吗?”说是说,心里是高兴的,渐渐也就当仁不让了。“我杀死过洋魔,好杀得很,下面就要杀上帝了,等着瞧啊。”他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