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抬眼，见灯光柔和，小斋倚坐，外面已是黑夜漫漫。

    瞬间，真有恍惚之感。

    “喝点水。”

    小斋早备好了白开水，轻轻推过，道：“你先消化下。”

    “嗯。”

    他捧起杯子，小抿了口，而后仰脖，全干了。

    没办法，他现在就觉得好几种世界观混在起，真真假假，虚虚幻幻。前段时间，自己跟莫老道也聊过，对方讲了很多东西。

    莫老道出身南宗，自然向着宗门说话。在他口，南宗简直盖世无双，张伯端堪称代道祖，什么阳神之法、性命双修之法，更是天下正统。

    但小斋梳理的东西，却隐隐透着对内丹派的不屑，比如阳神，细细想来，不就是尸解仙的变种么？

    而且还不如尸解仙，人家好歹不弃**，假托物飞升，阳神还得留下身体。

    他的理论知识本就可怜，冲击更是乱七糟，过了半响，才开口问：“你整理的这些，能保证真实么？”

    “四分考据，六分猜测。”

    她实话实说，又道：“不过有几点我敢确定，第，古代确实有大修士，从你的食气法就能知道。第二，魏伯阳绝不是无端著《周易参同契》，肯定有什么变故。”

    “正是！”

    顾玙眼睛亮，接道：“我刚才就很奇怪，当时食气盛行，常有飞升记载。既然功法没问题，掌权者没阻挠，他就没理由去研究内丹术，还是远不如食气的内丹术。”

    “我也不得其解，但碰到你之后，却有了些猜想。”

    小斋看着对方，忽问：“你说你能食气？”

    “对。”

    “那你能判断出，这灵气是自古就有？还是突然出现的么？”

    嗯？

    顾玙怔，但马上懂了意思，惊讶道：“你是说……”

    “没错！上古时期虽然道法极简，威能盖世，但对修炼环境的要求也最高。之后代代的演变、改革，都是在降低这个需求。所以我推测，魏伯阳那时已经现灵气在渐渐衰退。如果还按照古仙术的传承，等灵气耗尽，整个修行界必将消亡。”

    小斋顿了顿，接着道：“之后的外丹术、尸解术，不无在探索解脱之法。最后内丹术得以统，许是它真的可以另辟蹊径。但你要知道，道门载于字的只有理论典籍，真正的修炼之法都是口口相传。”

    “那时门派倾轧，外有外的争斗，内有内的争斗。光全真脉，就有数十分支，都想搏名得利。很多分脉宗主自己的修为都不够，还要指导弟子修行，后果可想而知。”

    “自三丰道人往下数百年，再无杰出人物。我想是道法失传，二是灵气干涸。近代更是战乱不断，道门清隐，直到九十年前新朝初立，创建道教协会，各派才浮出水面。”

    咝！

    顾玙听得此处，不由接口道：“那我现在练了食气之法，就可能表明，天地灵气正慢慢恢复？”

    “呵……”

    小斋眨了眨眼，没应茬，反而笑道：“现在知道我们在干嘛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