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轰派’,这么一来,两派的孩子见了面,也像仇人似的,动不动就打架……”
鸽哨声在孙敬文的回忆中响起。几只在空中盘旋的鸽子,落在二层老楼的楼顶上,一张从天而降的网将其中一只鸽子套住,齐勇的弟弟从网中抓住鸽子,如获至宝。
“把鸽子给我们!”孙敬文与他的哥哥应声出现在二楼的露天阳台。
齐勇的弟弟:“我干吗给你们!”
孙敬文理直气壮:“是我们的鸽子引来的!”
齐勇的弟弟:“那,还落在我家的屋顶上了呢,还是我套住的呢!”
孙敬文的哥哥:“那是你家屋顶吗?是几家共同的屋顶!你给不给?”
孙敬文:“哥,算了,咱别硬要了。”
“硬要?我还硬不给呢!”齐勇的弟弟自顾自地唱起来:
炮派一小撮,本性不能变,日夜在磨刀,妄图反夺权。呸呸呸!办不到!
孙敬文的哥哥来气了,与之争夺,鸽子在争抢中飞了。齐勇的弟弟朝孙敬文的哥哥脸上打了一拳,而孙敬文的哥哥双手将齐勇的弟弟往护栏处一推,哪知那二层老楼露天阳台的木头护栏早已朽坏。齐勇的弟弟一个没站稳,撞断阳台护栏,从阳台上跌了下去……
又一颗石子被狠狠地掷入河中。
赵天亮叹了口气:“按情况,应该轻判呀!”
孙敬文面无表情:“已经是从轻判决了。无论轻重,人家齐勇的爸妈失去了小儿子,人家齐勇失去了弟弟。”
“是啊。你和齐勇在哈尔滨就见过了?”
“我哥被从家里带走那天,齐勇在我家门口站着,瞪着我。”
“那,你姐怎么不认识齐勇?”
“我姐那天不在家。”
赵天亮同情地说:“我很难过,为你们一家,更为齐勇一家。”
孙敬文认真地盯着他:“你发誓,不告诉任何人。包括指导员、连长、排长。”
“也包括你姐。”赵天亮补充道。
“也包括我姐。”
“那,你为什么还要告诉我呢?”
孙敬文低下头:“我刚才已经说了,不告诉一个人,我会憋出病来的。”
“那,我一定会做一个你信任的人的。”
“班长,你搞什么名堂啊!”随着话声,一班的知青们几乎全来了。
一名战士:“我们说要来嘛,你班长说你为我们把水挑回去。可害得我们左等右等,你俩却猫这儿嘀咕起来了!”
“对不起大家,对不起大家……”赵天亮站起来,重新挑起扁担。
徐进步:“我们都来了,你还往回挑两桶水干什么呀?”
赵天亮苦笑:“可也是。”
孙敬文也站了起来,看看赵天亮说:“班长,别忘了你对我的保证。”
徐进步:“你们听听,他俩还神秘兮兮的!”
连队那方传来了大喇叭的广播声:“全连注意,全连注意!我是连长,九点钟,全连准时在食堂开会,开麦收誓师大会!机务排尤其要做好准备,今天下午十二台拖拉机全部出动,开始试割,开始试割!……”
麦海。金黄的一望无际的麦海。只有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才有的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