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停不下来的年纪，江妈开始直说：

    “毛衣我给你织了两件，寻思再织件毛裤，怕你不穿。你打小就那样，宁愿冻着也要好看……”

    “过两天等你闲了，妈教你烧菜，好在那边自己弄口吃的。”

    “唉！要不不去了……这铁饭碗，咱就不要了，居民户口妈给你买。就是那样，这书是不是就白读了？”

    不行了啊，再让老妈这么叮嘱下去，眼泪就要下来了，江澈赶忙把碗里的饭扒完，下桌去盛饭。

    捧着冒尖的米饭出来，却看见家人都端着碗正站在店门口，赶快也扒了两口，夹些菜在碗里，跟出去看热闹。

    “什么事啊？”他问。

    “对面鞋店装空调嘞。”江妈说着指了指。街对面的鞋店开得早，老板娘是个胖女人，喜好穿金戴银，想来确实有些家资，这空调，也是这条小横街的头份。

    第台，江澈踮脚看见了正在钉空调透明门帘的陈有竖和黑五，就知道是自家的空调了。

    江家这边站对面看着，另边已经很多人围着了，感觉就跟当初村里马亮家买了第台电视机样。

    “哦哟，开了开了……凉下，凉下。”

    街对面传来喊声，都是附近邻居，人开始往店里挤，江妈匆匆把两口饭扒完，碗搁，说：“我也去看看。”

    她的个性就这样，没什么死要面子的情结，跟附近店铺相处也都不错，二婶也要跟去，两人过了马路，进了店，没会儿又出来。

    “凉么？”江澈笑着问。

    “凉是凉，就是吹得我头疼。”江妈是怕吹空调的，前世后来家里宽裕了样用不惯，这点江澈早就知道。

    所以这会儿反倒是江爸开玩笑问：“要不咱家店里也装台？”

    “能的你。那东西我看着就费电，再说咱家店背阳，有电风扇就够了。”江妈直接拒绝了，说：“也就胖莲烧包的非要抢这个头份，人川菜餐馆老朱早个月就买了，结果还是她先使上，得意着呢。”

    街对面，江妈刚提到的川菜馆老板老朱手里拿着勺就出来了，找到站门口的陈有竖，问：“空调多少钱给装？”

    他家的空调买了已经个月了，依然没人来安装，这事要是搁十几二十年后放上曝光，老总都得出来道歉，然而放在现在却再正常不过。

    陈有竖摇了摇头，黑五接话：“我们只装自己家店里卖的古桥空调，当天配送，当天安装，24小时内免费上门维修。”

    这套话都是统教过的。

    川菜馆老板不死心，比划说：“百块。”

    黑五笑着说：“对不起。”

    “百二。”

    “真对不起。”

    胖老板甩勺子转身走了，鞋店老板娘胖莲那个得意啊，免费就当起了宣传员，绘声绘色地说着自己今天怎么碰巧找着的那家店，怎么买了空调坐着三轮车起回来，怎么就给使上了。

    说得江澈直心疼陈有竖和黑五……这老板娘可不比空调轻。

    两人就在街对面发起了传单，燕京名牌古桥空调，临州第家当日免费配送、免费安装，24小时免费上门维修的空调专卖店，就这么点点开始积攒自己的声誉。

    …………

    郑忻峰夜里点多到江家店里把江澈找了出去。

    “8台，还没正式开业呢咱们今天就卖了8台，褚姐姐说什么都扣掉，最后净利润也过了三万……三万啊老江，他妈的，三万，呼……吸……呼……”

    1992年，郑忻峰发现原来有事情可以天挣3万，亲历！他现在坐在路边点了根烟，把激动的心情化为沉重的呼吸和满嘴的脏话。

    江澈在旁默默等他平静下来。

    “你知道吗？每台，我都想亲手去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