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胎》!你在煤矿区耽过吗?
“耽过。我在比利时博里纳日住了两年。”
“博里纳日!小沃尔姆斯!马卡斯!”
左拉的大眼睛差不多要从他那滚圆、长满胡子的脸上爆出来了。
“那么你是基督第二次降临啦!”
文森特脸红了。“你是什么意思?”
“我在博里纳日呆过五个星期,为《胚胎》搜集素材。‘黑下巴’们提起了在他们中当福音传道者的一个救世主般的人。”
“轻声一点,我请求你!”
左拉双手交叠,按在他的大肚子上。
“别害臊,文森特,”他说,“你试图在那儿干的事是有价值的。你仅仅是选错了媒介物。宗教,无论在哪里,都争取不到人们的。只有精神上有所准备方能接受今世的苦难,指望来世的极乐。”
“我发觉得太晚了。”
“你在博里纳日过了两年,文森特。牺牲你的食物、钱和衣服。你工作得要死要活,可是得到什么结果呢?什么也没有。他们把你当作疯子,把你赶出教会。你离开后,情况并不比你来的时候好一点。”
“更糟。”
“但是我的媒介物能做到。写下来的字会引起革命。比利时和法国的每一个识字的矿工都读过我的书。在所有的煤矿区里,没有一家咖啡馆,没有一所悲惨的茅舍里,没有一本翻旧了的《胚胎》。那些不识字的人,由别人一遍又一遍地念给他们听。已经罢工了四回。更多的罢工在后头呐。整个国家沸腾了。《胚胎》将在你的宗教无能为力的地方,创造出一个新社会。我得到的回报是什么呢?”
“什么?”
“法郎。成千成万的法郎。和我一起喝一杯,好吗?”
围着洛特雷克桌子的讨论,变得活跃起来。人人的注意力转向他们。
“‘我的方法’怎么样啦,修拉?”洛特雷克问,把一根根手指的关节掀得格格作响。
修拉佯装没有听见这种冷言冷语。他那完美的五官和平静的假面具般的表情,显示出来的不是一个男子的脸容,而是男性美的本质。
“有一本关于色彩折射作用的新书,是美国人奥格登•鲁德写的。那看比赫姆霍尔兹和谢弗拉尔更进一步,虽然不象絮佩维埃的作品那么刺激。你看看会有好处的。”
“我不想看有关绘画的书,”洛特雷克说,“还是留给门外汉吧。”
修拉解开黑白格子上衣的钮扣,整整有圆点花的蓝色大领结。
“你就是一个门外汉,”他说,“只要你还在捉摸你自己所用的色彩。”
“我不捉摸。我凭本能就知道。”
“科学是一种方法,乔治,”高更插嘴,“通过成年累月的艰苦劳动和实验,在色彩运用上,我们已经科学化了。”
“还不够,我的朋友。我们时代的趋势是朝向客观的制作。灵感、磨炼和谬误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我不能读那些书,”卢梭说,“它们使我头痛。然后只得整天地画画来消除头痛。”
人人笑了起来。昂克坦朝左拉转过身子说:“今天晚报上有攻击《胚胎》的文章,你看到吗?”
“没有。说些什么?”
“批评家说你是十九世纪最不道德的作家。”
“他们的老调。他们无法找点别的口实来反对我吗?”
“他们说得对,左拉,”洛特雷克说,“我发觉你的书是描写肉欲的、猥亵的。”
“当你看到淫秽的行为时,应该懂得的吧!”
“你有过那种辰光呀,洛特雷克!”
“侍者,”左拉唤道,“给各位来酒。”
“现在逃不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