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 回 丽容乘便去探病 中丞回府受虚惊
了。”话犹未尽,李御史已到书房门前,说道:“我那不肖子被我打得几下,锁在此地,我想父子之情终不可失,当时五伦,已曾一夜十往。我如今闻得他有病,心甚悬挂,今日白府祝寿,因此先回。书童,开了书房门!”正说话间,这御史抬头,看见了一人,身抱琵琶,在那里抖战,就问:“这是何人?”书童甚是灵便,禀道:“我大相公心中闷倦,无可消遣,这个人叫做知古,会说琵琶词,因相公病体沉重,叫他弹些词儿听听,适值老爷来到,尚未送出。”李御史说:“这等可恶!定是淫词丽曲,有何可听?快与我叉出去!”冯才怕打,巴不得早出来了。只有这个丽容无处躲避,急忙中钻到床底下藏了。这御史进房门看见公子病体沉重,早觉心疼,随问道:“吾儿,你这病因何起的?想是你想着张丽容,不必如此,快些将息起来,自有名门大族,为爷爷的与你速速完姻。”玉郎说:“既蒙教训,怎敢又去想他。只是病已到身,孩儿仔细将息便了。”御史说:“我儿,只要你意马牢拴,紧系心猿,不可胡思乱想。”又吩咐书童:“你明日再请太医下药,可好好服侍大相公,病痊时,重重有赏。我儿,为爷爷的去了,再来看你。”这御史方出去,走得数步,这书童急急跑到房中,说:“我的骚娘快出来罢,不要连累我。”这御史听见,问道:“书童,你说的甚么骚娘?”书童说:“我大相公叫我扫床。”御史说:“书童你好生服侍,不可怠慢。”书童说:“晓得。”这御史方才去了。正是:
欲将诗酒牵愁侥,愁侥诗情酒兴疏。
却说这书童将李御史送出,急急回到房中,说:“翠娘,翠娘,几乎做出事来累我一场好打。”丽容说:“连我几乎惊死。”又向玉郎道:“你看你家老爷,如此严厉,我和你纵有心事如何了结?”玉郎道:“丽姐,我如今屈于大人之命,奈何,奈何!我只是咱鸳鸯拆散,空在神前话盟,你如今去了,少不得我要先赴幽冥了。”丽娘说:“既已身许郎君,再无他说,倘有不虞,奴亦早归阴司,咱二人的姻缘,只可期之来世罢。”二人说到衷肠,令人不堪与闻。这书童又报道:“老爷方才回去,说大相公病重,仍又要出来了。趁此无人,快且送翠娘出去罢。”二人手扯着手,不忍分离,又留恋了一回,各自洒泪而别。正是:
归家不敢高声哭,只恐猿闻亦断肠。
不知玉郎、丽容将来可能见面否,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