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锦帐中强徒授首 华筵上妖道分尸
诗曰:
翰院权为帅,功成瞬息间。
兴师不血刃,已唱凯歌还。
又曰:
妖道居然称是仙,霎时身死在筵前。
笑伊不获封侯伯,何若山中自在眠。
话说铁纯钢送大王军师起身后,然后将大王所付的书一看,见是朝中卢丞相私通卖国的书,方知领兵大将是一个书生,新中文科状元,就是卢丞相保举来要害他的性命的。先嗟叹了一回,来到书房一一告知先生。彦庵亦甚伤感,说:“朝中有如此奸贼,大将焉得成功。可惜那状元方能得中,不知怎么得罪了他,必欲置于死地。”闻说强盗、妖道,已经领兵去了,更是惊慌,道:“潼关一失,大事去矣。我辈还有何望?”纯钢道:“事已如此,且再看机会。”一面着人往来打探消息。五日后,只见探子来报:“官兵先锋,十分强勇。我家兵将尽被杀败。卜、芮二将军,被他搠死,于、闻二将军被他挑下马,活捉去了。幸亏军师妙术,方拿得他住。大王见他武艺高强,解来千岁收管,要劝他归降。”纯钢闻之,又不觉感叹了一会儿。未几,果见喽罗将囚车解进,纯钢吩咐:“囚在后营,待孤家慢慢劝他归降便了。”自便随即来与先生商议,说他家先锋既有如此本事,倘然投降,大事一发完了。趁他们不在家,今晚且唤他来一试,看是如何?彦庵道:“此言甚是有理。我正要问他领兵状元是何人?如何触怒奸相的缘故。”不一会,天色已晚,就着书房紧身服侍的一个心腹小校,到后管将先锋唤到书房。小校对他道:“这是东宫千岁,快跪下。”只见那先锋年纪,只好十七八岁。见了纯钢,非惟不跪,反仰天呵呵大笑,道:“东宫千岁,在北京宫中。此地何来东宫,擅称千岁么?”小校再要呼喊,纯钢止住,叫他回避,将书房门紧紧关好,方问有光道:“方才小校来说,将军十分英雄,大王甚是爱慕,命我相劝,倘肯顺从,当封大将,食禄万钟。不知将军尊意若何?”有光大怒道:“我乃朝廷良将,金元帅亲选先锋,量你这无名小贼,岂在区区话下!不过伏此妖道邪术,被你所获,要杀就杀,何必多言。”纯钢道:“将军不要错了念头,倘果不从,性命必然难保。”有光道:“既到此地,性命已置度外,说他怎么,快快请杀。”纯钢道:“此言果真么?不要刀至头上,方才顺从,就迟了!”有光道:“休得胡说!小看了我天朝人物,我元帅是个少年状元。卢丞相要招致他拜在门下,因守着礼义,不肯屈事权奸,情愿身入危地。性命尚然不顾,何况区区小将。蒙他提拔之恩,今朝就死,已经有负。若再顺你,何颜再见金元帅之面!不要说一刀两段,即使刀山在前,油锅在后,若要我顺从,宁可万死,断难从命。”纯钢道:“难得,难得。据将军如此说来,竟是一心为国的忠臣了。再要请问那状元,是何处人?因何丞相必要招致他在门下?”有光道:“我元帅是江南苏州府吴县人,今年方二十三岁,得中状元。卢丞相见他少年美貌,才学过人,又且皇上十分宠眷,因此要招致他做个帮手。哪知我元帅一入仕途,便想除奸去佞,岂肯依附着他?”
言之未已,只见彦庵赶出,道:“请问将军,状元名唤什么?”有光道:“你要问他怎么?”彦庵道:“闻将军说,他是苏州吴县人姓金,却是老夫同乡同姓。所以相问。”有光道:“虽同乡同姓,品行各别,要问他怎么?”彦庵道:“其中有个缘故,必要请教。”有光见问得奇异,便道:“我元帅姓金名玉。”彦庵接口道:“表字可叫云程?”有光道:“正是。你想是认得的么?”彦庵道:“还要请问他夫人可是林氏?是林攀贵的女儿么?”
有光道:“一些不差。他父亲名桂,号彦庵。原是两榜进士,选了陕西浦城县尹,江中遇盗,夫妇双亡。我元帅也是九死一生,逃出来的性命哩!”彦庵闻之大喜,又忽大哭道:“不瞒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