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再游杭绿堤松咏复吴门西席兰篇
”慧空道:“又是哪一家吴府?”王云笑道:“就是去年被逐之家。”慧空道:“哪有这等事,怎生进身?那吴老爷岂不认得?”王云遂将吴斌出使封王,吴璧西湖之会,因此请为西席细说一遍。慧空笑道:“如此看来,贤弟已得妙人矣。”王云蹙额道:“莫要提起,音响全无,两边浑然不晓,如之奈何?”女童捧上茶来。二人茶罢,慧空道:“我前番也曾会过梦云小姐来,相貌果然生得好,怪不得你这般痴想。”王云道:“师兄可是真么?”慧空道:“岂有造言之理。”王云道:“你看小姐生得如何?”慧空道:“若说小姐的相貌,真真西子重生,色胜海棠,金莲二寸,不施脂粉,自生成月貌花容。”王云闻言,惟有垂首沉吟。慧空见王云这般情状,遂问道:“贤弟是何意思?”王云叹道:“一身孤泊,岂无叹乎!”慧空道:“贤弟何出此言?虽则椿萱去世,待服满之后,名标金榜,那就不是得意之日?”王云道:“功名易取,吴小姐姻事难成。其中或师兄去通一线之音,与弟成其姻好,感恩不浅矣。”慧空笑道:“原来贤弟为着吴小姐,故此愁闷,真好痴也。你日后脱白挂绿,央媒来说,无有不允之理。”王云道:“师兄总说的宽心话,若待成名之日,他家小姐岂肯守着我么?”慧空道:“不然,贤弟意欲何为?”王云道:“此事还要师兄周全。”慧空笑道:“我出家人,焉能管你这事?”王云道:“适才师兄所言会过吴小姐来,倘若再会吴小姐,见机而作便了。”慧空道:“难。”王云道:“这有何难?”慧空道:“我出家人,那里管这闲事?”王云见慧空不肯,就深深作一揖来,道:“还要师兄帮衬。”慧空见王云求告,方才道:“贤弟不要心急,待有巧处,自当意关心照看他动静,再当奉复如何?”王云道:“若得师兄用情,没齿不忘。”
不题王云在庵,却说梦云是日午后闲坐,想起绣珠之言,夸这先生少年英俊,为何父母一旦双亡,亦是苦情无寄,少年性情,那里坐得住馆?倒也难得。正想之间,文郎进来玩耍,扯着梦云的手跳。梦云道:“文弟今日为何不上学,在此皮面?我去禀先生。”吴珍笑嘻嘻的道:“姐姐羞!那先生今日家去了,到晚才来哩。”梦云知哥哥也去会友,遂起身道:“文弟,我同你到书房里去看看来。”吴珍扯着梦云手,一径来到馆中,不与夫人知道。梦云到馆,见书史齐楚,笔砚精良,象个文人书室,遂坐在椅子上翻王云的诗稿,看得篇篇锦绣,眉宇齐舒道:“王生真才士也!若得如是之人为配,足我平生之愿矣。”翻到后面,见夹着一幅牙笺,抽来看时,上面题《秋夜感怀》,诗道:
天阔秋云白,孤鸿绕汉清。
蟾宫青女梦,客苑素生情。
翠竹风声动,苍梧月色明。
绫书珠玉杳,日恨隔蓬瀛。
梦云将诗吟了几遍,不解其中之意,因想:“客情、青女,可有所怀;翠竹、苍梧,乃寂寥夜景;绫书、珠玉,事有可疑。但我之绫帕系云生所得,这王生诗中之意,又何以关?真令人莫解。恨隔蓬瀛,是远是近?莫非知我而怀?亦不可料。”心上疑惑,不能参透原由,将诗文放好,起身叫吴珍,不知去向。梦云恐王生回来,遂起身往外走。却却事又遇巧,却值王云回来,才到书房门首,两人撞个满怀。梦云杏脸涨红,三脚两步走到自己房里坐下,自己懊悔道:“千不合万不合到书房中去,被他看见,视我为轻荡之辈。”又想道:“原来王生这样青年,果然人物出众。”
不说梦云在房中自悔自想,且说王云见一女子在书房中走出来,细看方知是梦云小姐,遂进书房,喜的手舞足蹈的道:“今日得见小姐芳容,我好侥幸也,岂不令人想煞。”细看书史依然,想道:“小姐不知曾看我的诗否?若不看还好,看了岂不出丑?小姐此行又无人相随,甚为奇怪!”
不说王云在书房中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