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亨集
,免得败露。光玉曰:“承母盛德,但是损人利己,儿心何安?”老姆曰:“此乃两来有益之事,何损于人?”光玉拜谢。老姆又把女子叮吁方去。光玉鸡鸣起来,促女收拾,以青布罩头,马是夜间辔好的,店主牵马开门,即时走了。
老翁天明起来,见是老姆,知受他的播弄,心中忿怒,扬拳欲打。老姆叉手迎曰:“你这人才不识好!我为你呕尽心血,你不感激,还要逞凶,是何道理?”老翁曰:“你以老骨换我佳人,还如此说,我要与你拼命!”老姆曰:“你偌大年纪都不晓事吗?岂不闻‘少阴配老阳,立地见消亡。明戴绿帽子,暗把性命戕’?尘世之上,夫妻要年貌相当,方能同偕无损。我与你费一片心,还要乱讲;真不懂事!”说得老翁开不起腔,又想不过,遂对众说。一人笑曰:“为人苦于不自知,自知自然无妄思。临缸自照龙钟影,方信得老是福基。”老翁低头一想,忽然醒悟,载老姆而归。
再说光玉把女子载回寨上,以情告父,杨翁大喜,命子交拜。女曰:“且慢,奴有满腹含冤,久欲寻死,所以随来者,欲白冤耳。将冤剖明,自当就义,岂肯与你成亲吗?”光玉心想:“又遇冤枉!我就这样苦命吗?”只得说道:“你讲,可行则行,决不强你的。”女子从头细诉道:
尊老伯乔梓容告禀,听小女从头说分明。
奴虽然落难非下品,已与人幼年结朱陈。
奴丈夫遭难远逃遁,奴已曾誓死守坚贞。
任随他势逼难改性,非本夫断不把亲成!
“你叫啥子名字,许配丈夫何人?”
奴名叫翠瓶本俞姓,二爹妈乃是洪雅人。
论家财原本盖通郡,许嘉定金郎叫水生。
“呀,你才是俞栋材之女翠瓶?我正是金顺斌之子水生!今日相逢,莫非是做梦吗?”
听此言用目仔细定,貌仿佛相似又难凭。
说金郎奴家难准信。为甚做扬家后代根?
光玉遂将出外苦楚,寻死遇救之由,从头告诉一遍。
听苦情珠泪双滚滚,好似那万箭来穿心!
只说是今生难会定,谁知道绝处又逢生!
今日里相逢如梦境,这都是上天好看成。
“我到洪雅完婚,闻说你一家遇害,如何又来到此处?”
自奴夫出外逃性命,未几载三桂反朝延。
把各省贼寇都动引,花溪乡团首未得人。
闻乱信不把团练振,贼一到杀得乱纷纷。
我爹把家财暗窖尽,一家人出外远逃生。
乐山县遇贼兄丧命,幸爹妈与奴未遭擒。
到梓潼未曾探贼信,陡然间遇贼躲不赢。
将爹爹乱砍成肉饼,把母女一齐拉进营。
妈押去别营无踪影,奴预备巴豆带随身。
搽脸上即时成肿病,有贼子暗地来奸淫。
奴破死大声喊救命,正遇看贼头把营巡。
闻喊声拉奴去审问,将贼子枭首在辕门。
才保得名节无玷损,一步步随贼往前行。
到广元把营来扎定,将奴家才发去卖银。
贼恨奴伤他同伙命,故意儿把奴卖老人。
三元店苦人天怜悯,才遇着救苦观世音。
暗掉换慈悲把线引,奴因此才得见夫君。
奴先前见夫容修整,犹依稀带有旧时形。
虽掉换奴心犹急病,想遇合那有这奇新?
这都是神天默照应,把姻缘暗地来凑成。
但愿得烽烟早清静,回家去振顿旧门庭。
夫妻把话说明,喜之不尽,拜完花烛,如鼓瑟琴。
次年,杨翁身故,众有闲言,说光玉非杨之种。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