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春梦婆娑情长情短 花枝约略疑假疑真
。发怔了半晌,猛听得有人说道:“主人在那里送酒了。”子玉如醉方醒的走上去还了礼,却忘了回敬。宝珠递了一杯酒来,方才想起把酒送在一一自一一己坐的对面。次贤道:“足下是客,那有代主人送酒之理。”子玉始知错了坐位,只好将错就错的送了一杯,定了神,又替主人把盏。子云再三谦让,便道:“这杯酒我代庾香兄转敬一人。”就摆在子玉肩下道:“玉侬,你坐到这里来。”琴言只得依了,斟了一杯酒送在子云面前。又与宝珠斟了酒,然后入席。天一一色一一已暮,点上灯来。子玉道:“今日之事甚奇,方才难道是梦境迷离。”说得合席都笑,琴言向来不肯轻易一笑,听了这句话,也不觉齿粲起来。那美目流波光景,令人真个消魂,不要说子玉从没有见过,就是子云与他盘桓了将及一月,也是破题儿第一回。知他巧笑,是为着子玉。未免一一爱一一极生妒。所喜宝珠的丰姿意态,也赶得上琴言。更见子玉温文尔雅,与琴言并坐,却是一对玉人,转又羡而忘妒。这里子玉重把琴言细看,觉日间所见的琴言,眉虽修而不妩,目虽美而不秀,一一色一一虽洁而不清,面貌虽有些像,而神一一色一一体态迥然不同。猜不透是一是二,遂越想越成疑团,却又不便问他们。酒过数巡,次贤道;”庾香兄,今日可曾见那瑶琴上镌的字么?”子玉道:“我倒忘了道谢,铁笔古心,的是名手。但此灯谜也还易打,度香先生所说为玉侬而设,究竟不知其故?”子云指着琴言道:“弟是为他看我制灯谜时,喜诵‘落花’、‘微雨’两句。又因他名字是琴,所以借此为彩,原是要替他卜个生平知己。可巧是吾兄猜着,不枉弟一番作合之心。”子玉道:“却之不恭,受之有愧,当为玉侬珍重藏之。”琴言面有豫一一色一一。宝珠见了,将唐诗改了一字念道:“寻常一样琴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子云、次贤同声赞道:“琴字改得好。”子玉看琴言颜一一色一一微愠,知是宝珠以他名字为戏,便道:“若非瑶卿一一胸一一有智珠,不能改得如此敏妙。”子云等还道是寻常赞语,惟有琴言深感子玉之一一情一一,替他报复了这个琴字。次贤道:“今日玉侬,何以一言不发?”子云道:“他本来像息夫人似的,将来静宜可将那‘花如解语还多事,石不能言最可人’,替他写一副对子。”子玉只管点头。宝珠道:“他是只会作梦,那里会说话?”琴言瞅了宝珠一眼。
子玉想道:“这分明与前见的一些不同,难道竟是两个人。”子云见子玉、琴言两意相投的光景,便道:“庾香兄不是有事么?为什么不打发人回去,我们可以畅饮。”子玉支吾道:“虽有小事,迟到明日尚却不妨。足下好客,可惜前日同来的一班好友都不在此。”子云道:“他们是常来的,不妨另日再叙。”子玉道:“此外尚有个卓然高品。”子云道:“我也认识。”琴言道:“这个名字倒起得别致。”子云举杯照子玉道:“难得玉侬开了金口,我们当浮一大白。”子玉饮毕,又照了次贤,也饮干了。
宝珠道:“我们今日何不以玉侬说话为令,他说一句话,我们合席饮一杯。”子云笑道:“这令很新,就是这样。”子玉道:“说一句话,合席饮一杯酒,这个令未免酒太多。他和谁说,谁饮一杯不好么?”琴言点头。宝珠道:“这个恐怕有弊。”于云道:“不妨,就吃醉了,我有醒酒丸。”于是大家依允。琴言问子云道:“是什么醒酒丸?这丸叫什么名字?”子云一一说了,共是两杯。琴言问次贤道:“今日为什么回来得这样迟?”次贤道:“替人做媒,回来迟了。”也饮一杯。琴言把子玉看了一看,都不言语,回转头来问子云道:“这园梅花共有多少株?”宝珠咳嗽一声,子云道:“约有二千株。”该是一杯。
宝珠过来,替子云斟了,就便向子云耳边说了一句。琴言道:“你们改令,是要罚十杯。”子玉道:“没有人改的。”宝珠过来要与子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