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第三 礼乐三
:“禘者,宗庙之事,非祭天,而太祖非受命之君,不宜作配。”为十诘十难以非之。书奏,不报。乃罢高祖,以景皇帝配。明年旱,言事者以为高祖不得配之过也。代宗疑之,诏群臣议。太常博士独孤及议曰:“受命于神宗,禹也,而夏后氏祖颛顼而郊鲧;缵禹黜夏,汤也,而殷人郊冥而祖契;革命作周,武王也,而周人郊稷而祖文王。太祖景皇帝始封于唐,天所命也。”由是配享不易。呜呼,礼之失也,岂独纬书之罪哉!在于学者好为曲说,而人君一切临时申其私意,以增多为尽礼,而不知烦数之为黩也。
古者祭天于圆丘,在国之南,祭地于泽中之方丘,在国之北,所以顺阴阳,因高下,而事天地以其类也。其方位既别,而其燎坛、瘗坎、乐舞变数亦皆不同,而后世有合祭之文。则天天册万岁元年,其享南郊,始合祭天地。
睿宗即位,将有事于南郊,谏议大夫贾曾议曰:“《祭法》,有虞氏禘黄帝而郊喾,夏后氏禘黄帝而郊鲧。郊之与庙,皆有禘也。禘于庙,则祖宗合食于太祖;禘于郊,则地祇群望皆合于圆丘,以始祖配享。盖有事之大祭,非常祀也。《三辅故事》:‘祭于圆丘,上帝、后土位皆南面。’则汉尝合祭矣。”国子祭酒褚无量、司业郭山恽等皆以曾言为然。是时睿宗将祭地于北郊,故曾之议寝。
玄宗既已定《开元礼》,天宝元年,遂合祭天地于南郊。是时,神仙道家之说兴,陈王府参军田同秀言:“玄元皇帝降丹凤门。”乃建玄元庙。二月辛卯,亲享玄元皇帝庙;甲午,亲享太庙;丙申,有事于南郊。其后遂以为故事,终唐之世,莫能改也。为礼可不慎哉!
夫男女之不相亵于内外也,况郊庙乎?中宗时,将享南郊,国子祭酒祝钦明言皇后当助祭,大常博士唐绍、蒋钦绪以为不可,左仆射韦巨源独以钦明说为是。于是以皇后为亚献,补大臣李峤等女为斋娘,以执笾豆焉。至德宗贞元六年,又以皇太子为亚献,亲王为终献。
《孝经》曰:“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而三代有其名而无其制度,故自汉以来,诸儒之论不一,至于莫知所从,则一切临时增损,而不能合古。然推其本旨,要于布政交神于王者尊严之居而已,其制作何必与古同?然为之者至无所据依,乃引天地、四时、风气、乾坤、五行、数象之类以为仿像,而众说变不克成。
隋无明堂,而季秋大亨,常寓雩坛。唐高祖、太宗时,寓于圆丘。贞观中,礼部尚书豆卢宽、国子助教刘伯庄议:“从昆仑道上层以祭天,下层以布政。”而太子中允孔颖达以为非。侍中魏征以谓:“五室重屋,上圆下方,上以祭天,下以布政。自前世儒者所言虽异,而以为如此者多同。至于高下广狭丈尺之制,可以因事制宜也。”秘书监颜师古曰:“《周书》叙明堂有应门、雉门之制,以此知为王者之常居尔。其青阳、总章、玄堂、太庙、左右个,皆路寝之名也。《文王居明堂》之篇,带弓蜀,礼高禖,九门磔禳,国有酒以合三族,推其事皆与《月令》合,则皆在路寝也。《大戴礼》曰在近郊,又曰文王之庙也,此奚足以取信哉?且门有皋、库,岂得施于郊野?谓宜近在宫中。”征及师古等皆当世名儒,其论止于如此。
高宗时改元总章,分万年置明堂县,示欲必立之。而议者益纷然,或以为五室,或以为九室。而高宗依两议,以帟幕为之,与公卿临观,而议益不一。乃下诏率意班其制度,至取象黄琮,上设鸱尾,其言益不经,而明堂亦不能立。至则天始毁东都乾元殿,以其地立明堂,其制淫侈,无复可观,皆不足记。其后火焚之,既而又复立。开元五年,复以为乾元殿而不毁。初,则天以木为瓦,夹纻漆之。二十五年,玄宗遣将作大匠康灊素毁之。灊素以为劳人,乃去其上层,易以真瓦。而迄唐之世,季秋大享,皆寓圆丘。
《书》曰:“七世之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