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命令?”她拿了水壶,就朝伤病员们走去。
王二田抢上前一步,说:“何医生,先给我喝一口吧。我受不了啦。”他抱着孩子,低着头。
何珠停下来,默默地将水壶递给他。王二田喝了一口,看着何珠,点了点头。何珠拿过水壶来,摇了摇,一句话没说,朝伤病员们走去了。
王二田紧闭着嘴,看着何珠转过身去,等她刚刚走开,就连忙捧起娃娃,自己低下头,偎到娃娃的脸上,轻轻地把嘴凑到孩子的那干干的嘴上。水,一滴滴流入了孩子的嘴里。孩子张开小口,贪馋地、巴搭巴搭地大声吸吮着。
孩子在王二田的怀里闪着小眼,看着这个陌生的红军叔叔,发出了清朗的笑声。
王二田抿着嘴唇,他那紧张、痛苦的脸稍稍松弛了一下。他也天真地笑了。
战士们好像已经忘了难忍的渴,都围上了王二田。从他手里接过娃娃来。在这些战士们的脸上,都有着娃娃般的纯真的笑容。
红军的幼芽——小娃娃,在战士们的手中小心地传递着。
何珠捧着水壶,含着眼泪,用颤抖的手将水壶盖子拧下来,轻轻送到伤病员的口里。当她听到娃娃笑声,不由惊奇地看见王二田正在低头喂她的娃娃那一刹那。在她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把水壶里很少的水,分给每一个伤病员。她向每一个伤病员微笑着,安慰着:“喝一点,先喝一点,好同志。”她看见每一个伤病员的眼睛里都有一股感激的光闪向自己。在她的身上,就好像有一股温暖的细流在周身跳动。她因此而感到欣慰,忘掉了苦恼。她从最后一个伤病员的担架旁边站起来,猛一抬头,一阵晕眩,她刚刚要抓住什么,只觉得身子一软,栽倒在担架旁边。
王二田一下子蹿过来,一把扶起何珠,一手抱过其实已是空空的水壶。吃惊地叫着:“连长,连长。”
李冬生赶过来,蔡家瑁也急忙跑来。
“看着何医生!”李冬生朝蔡家瑁叫着。
蔡家瑁蹲下身子,听听何珠的胸口,急忙掏出挎包里的针,在何珠的胳膊上打了一支强心针。
“怎么样?”王二田还扶住何珠。抬起头来,着急地问。
“渴昏了。”蔡家瑁擦着针头,叹了口气说:“就会醒过来。”
王二田和李冬生都长出了一口气。
何珠睁开了眼睛,看了看扶着她的王二田,含着泪,笑了笑说:“谢谢你,你救了我的孩子。”
王二田不听还好,听到这里,难过地回过头去,默默地看着不远的山上的水口。水是这么近,人们又这么渴,为什么不下命令攻下这个山头呢?要有命令,第一个冲上去的会是自己。就是牺牲了,也要用尸体挡住水,叫它流下涧槽,流到红军眼前。
涧槽被搬开了一节,水在山石上流着。涧槽下边,倒着几个被打倒了的红军战士。
远远的山腰间,人们攀登不过去的地方,金沙江奔腾咆哮着,这是多么引人的水啊!
这时刻,在山上的涧槽后面的岩石旁边,爬着一个拿枪的藏人。他满脸皱纹,胡子灰白,瞪着带了冷漠而仇恨神色的眼睛,盯着这山间的一批批、一队队的红军的行动。他讨厌一切汉人走过他们的家乡。他认为,不管什么汉人,只要来到藏族地区,不是抢劫,就是杀戮。对付汉人,只有用子弹、马刀。多少年来的流血教训,使藏人学会了和仟何敌人斗争。因此,不管你是红军还是什么军,只要是汉人,就要遭受到藏人奋不顾身的反抗。而那时的藏人又怎么能够了解到红军是什么样子的汉人呢?
几个红军已经倒在这个老藏人的眼前,但是,他还是隐藏在岩石后边,静静地监视着红军的行动。
李冬生尽力盯着山上的举动。他也看见几个其他单位的战士怎样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