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框架的敬意与憎恶。我只能说得出这些。”
“有一件事想问一下。”作说道。
“是什么呢?”
“各种宗教中,预言者往往是在深度意识不清的状态下,接收到了上帝的旨意。”
“确实。”
“那种情况的发生超越了自主的意愿吧,至少也是被动的。”
“的确是这样。”
“而且旨意超出了预言者个人的框架,广泛地作用在普通人身上。”
“的确。”
“这即非二律背反,也不属两面性吧。”
灰田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是搞不明白,这样的话人的自主意志,到底还有多少价值呢?”
“实在是好问题。”灰田说道,随之静静的笑了,那是猫在向阳处打盹时浮现的微笑。“我还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周末晚上,灰田会在作的公寓里留宿。两人相谈到深夜,灰田就睡在客厅里兼用床的沙发上。早上他会准备咖啡,做庵列。灰田对咖啡很挑剔,一直自备着精心烘焙的香浓咖啡豆,和小型电动咖啡碾磨机。对于生活简朴的他来说,讲究咖啡的品质是他唯一的奢侈了。
作把自己的很多事都坦诚直率地告诉了这位他信任的新朋友。只是谨慎的隐瞒了名古屋那四人亲友,因为那实在是不能简单说清楚的事。他所受的伤还太过栩栩如生,深深刻在他的心中。
但和这位年纪轻的友人在一起时,就能基本把那四人的事忘却。不,忘却不是正确的表达。自己被那四人亲友正面拒绝的痛苦,从未变过。只是现在那份痛苦成为了潮起潮落那般,一时涌上脚下,一时又退到远处,直至看不见的地方。作深感自己慢慢扎根于东京这片新的土壤上。虽然孤独了少许但感觉新的生活渐渐形成了。在名古屋的日子正变成过去,他不由感到了异样感。这毫无疑问是因为灰田这位新朋友给他带来了进步。
对一切事物,灰田都有自己的主见,也能有逻辑地将其表达出来。越是与他见面,作就越发自然地敬佩起这位年轻的朋友。但另一方面,作搞不懂灰田是被自己的什么所吸引,或是对自己的哪里感兴趣。不论如何,他们两人热切的讨论各种事情,交流着思想以至于忘却时间流逝。
但是一个人的时候,作时不时会异常的想要女朋友。想要拥抱她,用手去温存的爱抚她的身体,想去尽情地一亲她肌肤上的芳泽。这对健康的年轻男人来说是理所当然所有的欲望。但是大多想起异性时,想到要与她们亲热时,自动浮现在她脑海中的,不知为何是白与黑的身影。她们一直是恰恰好好两个人一同的出现,来到他想象的世界中。为什么直到现在还会想到他们两人呢,这一直让作不解而忧虑。她们明明那么直接的拒绝了我,她们说再也不想见到我,再也不想跟我说话了。我的心为何还不肯平静的这么随它去了呢?多崎作已经20岁了,但一次也未曾亲近过女性的身体,不,接吻、牵手都没有过,就连约会也不曾试过。
作常常觉得,也许自己根本上就有些问题。精神正常的运作也许被障碍物所堵,自己的人格就因此扭曲了。障碍物到底是那四人朋友的拒绝所导致,还是与其无关,自己生来所带的呢,作没法区分。
一个周六的晚上,两人相谈至深夜时,提到了死的话题。围绕着人必有一死、围绕着人必须活在死的预感之中。两人围绕着这些问题浮光掠影地谈着。作想向灰田坦白那段日子里如何的接近了死亡,而那段经历又给自己的身心带来多大的改变。想告诉他所见到的那不可意思的光景。但要是说出来的话,就不得不要从头到尾说明事情的经过。所以还是和平时一样,灰田说,作听着。
钟时针走到走到约十一点时,一时话题说完了,房间中沉默降临了下来。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