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巧立名目黄绍竑自封民政长 红颜薄命水妹子飘零无所终
意他们的结合。但黄绍竑依然热恋着她,态度还很坚决,她想,大概是李宗仁让步了,今天特意登艇,表示同意他们的婚事,她不过是个平常的弱女子,当省长夫人,督军太太,她不敢有此奢望,只想能侍奉在黄绍竑面前便感到满足了,便是当个最低贱的姨太太,她也毫无怨言,因为她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哪个当大官的不有三妻四妾,她给黄绍竑当姨太太又碍着李宗仁他们什么呢?如果命中注定,她连当个姨太太的资格也没有的话,她也只能哀叹自己命苦,但却希望她的小艇能有个停泊的地方,黄绍竑在南宁时,她的小艇便泊在这里,他到柳州、桂林才梧州时,她就把自己的小艇划去,横直哪个城市也有条河,便有她泊岸栖身之所,他想她时,照样可以到艇上住住,这样又碍着他们什么呢?难道天下之大,江河之多,连她泊一只小艇的地方也没有吗?
“季宽准备结婚了,新妇是南宁城内的蔡小姐,黄、蔡两家已经报聘纳彩,只待他出巡回来便完婚。他让我们来转告你,请你马上离开南宁,这是给你的一千块银毫,也足够你生活一辈子的了!”
白崇禧的话说得平淡无奇,仿佛一个房主在打发一个离店的房客。水娇只感到头上一声炸雷轰响,倾刻间她和她的小艇被炸得四分五裂,她愣了好久,说不出话来。李、白已经起身离艇,只留下那只胀鼓鼓的毛蓝官布锁口袋——那里装着他们带来送她的一千块钱。她一下过去抱起那袋银钱,猛地冲出舱口,向已经登岸的李、白大喊道:“我不要你们的钱!”
她拉开那袋子口,使劲一甩,白花花的一片银毫纷纷落在水面上,象下了一阵银色的冰雹似的。李宗仁和白崇禧伫立在江岸上,看得目瞪口呆。白崇禧随即恶狠狠地对那两名目击者——侍立的便衣卫士命令道:“今天,这里发生的一切,不准向黄民政长透露半个字,违者杀头!”
“是!”那两名便衣卫士垂手恭立,不敢看李、白的脸。
黄绍竑来去匆匆,到几个县里跑了一趟、撤了一个他认为不称职的县长,刚好十天,他便赶回南宁。一回来,他便迫不及待地赶到江湾的岸边,去会水娇。可是江湾里空荡荡的,并没水娇的小艇,只有几只羽毛晶蓝的翠鸟歇在芦苇上,发出一串不祥的叫声——“冷啾啾”——岸上那两名忠于职守的便衣卫士仍侍卫在那里。黄绍竑感到好生奇怪,忙问那便衣卫士:“艇呢?”
便衣卫士惶恐地答道:“夫人说要独自驾艇出去走走,已去了一个星期了,还未见归来。”
黄绍竑觉得不妙,又道:“她走时对你们有何吩咐?”
“赏了我们各人十块光洋,留下个小包要我们面交民政长。”便衣卫士忙将一只用红绸包着的小包呈到黄绍竑面前。
黄绍竑急忙打开小包一看,只见全是他送给水娇的名贵首饰,他明白了一切,急忙跑到码头上,匆匆登上他的大鹏座舰,命令舰长:“升火启锚,到梧州去!”
舰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又不敢问,只得传令升火启锚,将舰往下游开去。黄绍竑伫立在甲板上,一双冷峻的眼睛象搜索敌情目标一样,扫视着江面。可是,只见江水翻滚,偶尔有一两艘来去的航船,江面寂寥,并不见他要寻找的那篷顶有一条木龙的小艇。大鹏舰走了一夜,天亮时下了个急滩,滩水湍急,银浪哗哗,驶过急滩,水势平缓,大河在这里拐了个镰刀弯。黄绍竑猛地发现,湾里的一堆突兀的乱石旁,有一个什么东西在浮动。他忙从舰长脖子上取下望远镜,一看,心不由猛地往下一沉,那竟是一段丈余长的木雕龙,木龙身上饰以彩色的漆。他即令舰长放筏子去取来。一会儿,两名水兵划着筏子将那段木雕的龙取了回来,黄绍竑双手紧紧地抱住那木龙,从头抚摸到尾,又从尾抚摸到头,两行泪水,从他那一双冷冽的眼眶中涌出来,顺着木龙的身子,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