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巧立名目黄绍竑自封民政长 红颜薄命水妹子飘零无所终
强地笑道:“任公,此事容我们再商量商量吧。”
李济深对李宗仁这句话当然不满意,正要再开导一番,李宗仁的副官正好进来报告:“欢迎任公的宴会已准备就绪,请各位长官入席。”
李宗仁、黄绍竑、白崇禧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不约而同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又不约而同地说道:“任公,请!”
李济深只得站了起来,带着冯祝万、李民欣、邓世增等、随李、黄、白之后,步入宴会大厅。这宴会大厅也是南宁最豪华的,它不仅有名厨名菜,而且侍者也是第一流的。
当李、黄、白陪同李济深等进入厅内时,只见十几桌宴席上已坐满了军政官员,那些前来陪席的官员们见客人进入厅内,立刻起立致意。这时,只见两位身穿高领旗袍,容貌秀丽的年轻女子款款而来,向李济深鞠躬,然后笑盈盈地说道:“任公,请!”
李宗仁忙指着左边那位女子向李济深介绍道:“这位是内子郭德洁。”接着又指着右边那位女子道:“这位是健生的夫人——马佩璋女士。”
郭德洁和马佩璋又向李济深鞠了躬,李济深笑道:“两位夫人真是一表人材,谁说天下女子只有苏杭的好,我们广西不也大有人材吗?”
一向不苟言笑的李济深,这句话倒把大家引得大笑起来。笑过之后,他这才发现,似乎还缺了一个人,他忙向黄绍竑问道:“季宽兄,你的夫人呢?”
李济深这句话,直问得黄绍竑脸上热辣辣的,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他的妻子一直住在乡下,不但人材比不上郭德洁和马佩璋,且不黯官话,更不能在上流社会中交际应酬,因此只是厮守着乡下的庄园,不跟黄绍竑出来。黄绍竑从戎多年,一直在外,平时喜逛花艇,吃花酒,对家中的妻子甚少过问。就是投奔李宗仁后,他虽然驻军容县老家,但也是在县城住的时间多,很少回到山嘴村老宅与妻子团聚。
民国九年他在梧州驻防时,结识了艇妹水娇,水娇容貌艳丽,楚楚动人,不但能说白话,还能讲一口流利的官话,棋琴诗书,无所不能,又会唱粤曲京剧,看她的长相,直直的秀气的鼻子,一张樱桃小口,婀娜的腰肢,都不大象两广一带的人。但看她驾艇在波涛上出没,如履平地,特别是那划起双桨时矫健的身姿,你又不能不肯定她是地道的西江一带水上人家的女儿。到底她是哪里人,她的出身家庭,黄绍竑是一无所知,因为她不肯对他谈起自己的身世。也许,那是一支用苦水浸泡过的黄连,她不愿再去咀嚼它,也许,那曾是一节饱含糖汁的甘蔗,后来竟不幸掉落苦海中去了,使人无法再去寻觅,因而回味起来使人更感到充满苦涩。她的社会地位低微下贱到了极点——是一个没有花捐公司挂号的“黄脚鸡”——城里人常说的“暗娼”。可是她的气质,她的容貌,她的才情,却又是女子中出类拔萃的。你走过大江南北,闯过五湖四海,也许难得见过这样的女子!黄绍竑与她一见钟情,虽然那时他还是个地位卑微的小连长。她也爱黄绍竑,但并不是爱他那身老虎皮,领口上的两颗“梅花”和腰上晃动的那把盒子枪,她爱他那豪爽的气质和比天大的野心。
离开梧州后,黄绍竑调防百色,虽然他也照样花天酒地,在右江码头上逛花艇、吃花酒,但那不过是一种发泄胡闹而已,每次由勤务兵扶着醉蘸醒地离开花艇时,他随便丢下一把银钱,那殷勤的妓女送他下艇时,说的什么话他都听不清了。他的勤务兵照例没有把他马上扶回营房去,而是把他搀到右江边上的那块大石头上坐下,然后在旁边侍立着。他对着那悠悠东去的江水发呆,他知道这江水是流到梧州去的,不过世道不太平,烽火遍地,盗贼如毛,百色到梧州已久不通航,更有一首歌谣唱得人们心中发怵:“盎有一升米,莫溯藤峡水,囊有一佰钱,莫坐抚江船。”
有几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