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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老明说:“唔!我估摸天黑了,回去看看,该做点吃的了。”
朱老明从严志和家走出来,才说往家走,又想:“要不,我再去找找老驴头。”他又迈开脚步,走到老驴头家。一进大门,就喊:“老驴头在家吗?”进了二门,老驴头掀开门上的蒿荐,探出半个身子,弯着腰笑了说:“是朱老明,快屋里来吧!”
朱老明走到屋里,春兰忙拿笤帚扫了炕沿,叫明大伯坐下。她又背过脸儿,低下头做针线。
老驴头说:“老明兄弟!可轻易不到我门里来……”
朱老明说:“我衣裳破,瞎眯糊眼的,进不来呀!”老驴头说:“算了吧,你的眼皮底下那里有我老驴头啊?”
朱老明说:“今天来,有个好事儿跟你说说,你喜欢哩,咱就管管,不喜欢也别烦恼。”
老驴头呲出大黄牙说:“你说吧,咱老哥们有什么不能说的。”
朱老明说:“咱大贵回来了,我说给他粘补个人儿,想来想去想到你这门里……”
朱老明和老驴头说着话,他不知道春兰就在炕那一头,做着活听着。她听来听去,听说到自己身上,心上一下子跳起来,一只手拿着活计,一只手拿着针线,两只手抖颤圆了,那根针说什么也扎不到活计上。
朱老明继续说:“我左思右想,你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
老忠兄弟地土不多,你也只有那么几亩地……”
春兰听到这里,脸上热辣辣的,红得象涂上胭脂,伸起脚咕咚地跳在地上。通、通、通地三步两步迈到槅扇门外头,春兰娘也就跟出来。
老驴头哈哈笑着说:“行倒是行,俺俩做了亲家,先说有人给我撑腰板了,少受点欺侮。可是这闺女跟运涛……运涛还在监狱里。”
朱老明说:“不能光为运涛,也得为春兰。你跟闺女说说,要是说对了,这门亲事就算做成了。”
老驴头说:“你看,俺老两口子守着她一个,她出门走了,俺俩要是有个灾儿病儿,连个做饭的人儿也没有。再说这家里也冷冷清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