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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主持晚会的商会会长早跑上楼去向伪省长汇报情况了。
“有这样的事,真是?依我看……你说呢,会长……”一分钟的时间,伪省长没说出一句完整话。这家伙老奸巨猾,处事最讲权术,他有个“三”字哲学:遇到名利,他是一争二夺三开枪;遇到责任,他是一摇二摆三不知;话到嘴边留三分;事要三思而后行。对付高大成这流人,他要“以柔克刚”。
他的儿子麻狼子团长走过来,气势汹汹地抢白他说:“有啥可考虑的,当着大庭广众的面,这不明明拿咱爷们的小软,给咱们小鞋儿穿。好!我跟他讲理去!”
“你!你……也不……方便。你还是他的下级!”
“什么上级下级,扯淡!”麻狼子说着就要走。“你回来!”伪省长经过三思,他说话也流利了:“这件事,我请会长全权处理,对方要留面子,两不伤和气;要耍蛮,我姓吴的也未必好欺侮。”会长走后,他将儿子叫至跟前,面授了一套机宜。麻团长便尾跟会长步入后台。会长向高大成讲了许多好话,对方仍坚持要把女演员带走,麻团长看到这种情况,便按照他父亲的锦囊妙计,偷偷地把高大成的亲信田副官叫到跟前,先向他表示:“警备司令不能在这种场合下栽跟头,真要高司令故意给脸上抹灰,打破了脑袋也得拚到底。”接着说:“警备司令希望副官居间调停,自家人,不要窝儿里反,留点地步,免被外人笑话。”田副官原想帮助高大成大闹一场,听了麻团长的话,头脑清凉了一下,觉得闹下去没好处,不管动文动武,省长都不是好惹的。既然省长指名把面子搁在自己头上,为什么放着河水不行船呢。想到这里他回答说:“团长你放心!省长的吩咐我一定作到。你也不用出头,统统交我承办好啦。”他到电话室秘密地给高大成的姘头红宝打了个电话,尔后,到高大成跟前低声说:“高司令!你知道省长不怕你带走女演员吗?他不但不怕,还愿意叫你干这一手呢!”“这是为什么?”“我听省长的随从讲,省长与多田讲好,晚会闭幕后,亲自带着这个演员到首席顾问家去。现在咱们带走她,正好叫他抓住辫子奏本啦。”高大成听了这话,要带女演员的事,凉了半截,正沉默着,有个护兵请他接电话。电话就是红宝打来的。她按照田副官的吩咐,说有紧要事情,非要请高司令去不可。高大成举棋不定,眼睛注视着田副官。田副官十分肯定地说:“既有急事,必须马上走。”不等高大成同意,即叫司机开车。高大成觉着闹下去也没多大趣味,顺水推舟对商会会长说:“现在我有个紧急任务,必须马上回去,这个情面送给你商会会长,人不带走啦,你可得记住这个碴口。……”
咬群架的疯狗走了,剧场又恢复了平静。观众们没人肯放弃这个白看戏的机会,照旧伸着脖子看下去。只有一点例外,就是楼上那位关敬陶团长,在高大成去后台耍无赖的工夫,偕同他的夫人退席了。这件小事,根本不被醉心看戏的人们留意。然而,却给杨晓冬留了个较深的印象。
五
节目进行到正热闹的时候,杨晓冬把高自萍带到休息室外面的平台上,他要他具体讲讲他们叔侄进行的工作。
“我们工作的目标,就是晚会上的台柱子,吴省长兼警备司令。”高自萍夸耀争取伪省长的工作对平原对山区以及对敌后根据地的重大意义。接着他说:“套鸽子还得舍个红豆,搞这样巨大的伪上层工作,总得有些应酬,否则,人家说咱们共产党办事小气。”杨晓冬听出高自萍的意思,有意回避了这个问题,他说:“我不反对你们在伪上层人物中进行工作。捉住条大鱼,比捞几百条小虾都强。不过,希望是希望,事实是事实,两者距离还很大。从伪省长父子看,他们没有进步的要求;从我们来说,又不能对他们直接进行教育。这样的工作基础,我看是把洋楼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