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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狄克,现在的形势是非常的危急,”宋美龄呷了一口鸡尾酒说,“日本节节逼进,就要整个地鲸吞华北;西北地区又多出一个始终没有剿灭的共产党的政权;而恰恰在这时,委员长偏偏被扣,何应钦马上就要出兵轰炸,啊,他的命就危在旦夕了。”她说着嘤嘤地哭泣起来。“朋友,你说我该怎么办哪?!”
理查德端着酒杯,立刻就把他在飞机上早已想好的办法说出来:
“夫人,我以为您这次必须亲自出马才能奏效,首先是亲自找何应钦,直言不讳地向他指明他这种用心的阴谋和可能产生的后果,让他知道你在此刻能够洞察其奸,更不能缄默;
然后你亲自直飞西安,面见委员长。”
“你估计不会把我也扣住吧?”
“不会。因为共产党出面解决这件事了。我虽然很不赞成共党,但我认为在此刻他们出面调停,是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好事。我以为中共的大头目,不是等闲之辈,他认识到中国眼下没有委员长,中国就要分裂,就无法全力抗日,那只有对日本有利。”
宋美龄托着腮沉默了。壁炉里的火光,映红了她那被泪水沾湿过的反光的脸颊。他忽然觉得她那少妇的绰约芳姿,比他当年挽着她在月光下沙滩上散步时的少女时代更加富有女人的魅力。
“你说的对,蔼龄和子文也这样劝我。……”
“让我陪着你去,给你壮着胆儿。……至于名义吗,就说我是你和委员长的宗教指导,我需要陪着委员长做祈祷。”
宋美龄一下握住了他的双手,激动地说:
“亲爱的,你真是我忠诚的朋友。在我如此危难的时刻,你肯这样向我伸出援助之手,使我很感动,这说明友谊才是最可宝贵的。”
“夫人,我相信你不会把我的行动和我的国家分隔开来,我这次来,一方面是出自我对你一向的个人友谊,同时,这也是有关中美关系的大事。我给你带来了詹森大使的慰问。是他派我亲自来的。”理查德一直握着宋美龄的手,很动情地说。“自从三年前希特勒这个小瘪三当选了德国的总理,实行了一系列的法西斯措施,国会纵火,成立‘盖世太保’秘密警察,接着是撕毁洛迦诺公约,出兵占领莱茵河,德国就变成了战争的策源地;而意大利那头胖胖的牛蛙墨索里尼,约请了希特勒在威尼斯会见,他仗持着这个疯子的吼叫,出兵阿比西尼亚①,今年5月,德意两国还签订了‘柏林——罗马轴心’协定,欧洲已经变成了火药库,现在战火又已在亚洲的中国燃起,你想,我们美国能袖手旁观吗?啊,世界局势真太严峻了,只有在严峻的时刻才能识别谁是真正的朋友,不是吗?”
“是的,我以为日本在中国的侵略行动也不是孤立的,当然,亲日派也要趁火打劫下手了。”——
①阿比西尼亚,即今埃塞俄比亚。
“好吧,为了委员长的人身安全,夫人的幸福,中美共同的利益,我陪你尽快地飞往西安吧。”
“我这就去订机票。”她走到电话机旁,先给何应钦办公室打了电话。接电话的值日官说那里正开着重要的军事会议,何总长不能亲自接电话。她急了,自报了宋美龄的名字,值日官吓坏了,一个劲道歉,请她稍等十分钟。她把电话摔在桌上。然后又用另一架电话给侍从室陈布雷打电话。回话说陈主任刚回公馆。于是她的电话又打到陈布雷颐和路的寓所。电话的铃声在案头一响,正在伏案替蒋介石写讲话稿的陈布雷就立刻抓起了话筒。
“哦,是夫人……”
“是我,我准备亲自去西安……”
“夫人,你的安全……我马上去见你。”
不一会儿陈布雷就驱车赶到了。这个对蒋介石知遇之恩铭感肺腑的文官,自从得知蒋在西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