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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让人忍受的:日本近来的军事演习,越来越频繁。他们的步、骑、炮、工、通以及坦克、装甲车等各兵种,几乎每天都要从大汉奸殷汝耕的伪“冀东防共自治政府”驻有重兵的通州出发,途经北平市向演习地点开进。他们要全副武装地穿城而过。那种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骄兵神态,激起市民的无比愤慨,他们举起拳头,愤怒地高喊:“二十九军的大枪,莫非是烧火棍吗?喜峰口抗战的雄风上哪儿去啦?宋哲元,‘尿’啦?!”
宋哲元听着这些汇报,气得脸色煞白,紧咬着嘴唇。但是他即刻就用冷静的思考控制住了感情的冲动。汇报一完毕,为了安定人心,他就做了这样的发言:
“日军一再闹事,时局显得紧张,我希望大家沉住气。日本在华北的驻屯军共有多少人,咱们清清楚楚。其实,日军就是那么几千人,今天往这里调动,明天往那里移防,都是虚张声势,制造假象来迷惑我们。我天天派人监视着他们,不管往哪里调动,还都是原来那几千人。”
他苦涩地笑了一下,望望大伙,又接着说:
“我知道大家受不了日军的窝囊气,急于要打,这种心情我理解,我宋某人还不是照样受这份窝囊气吗?我何尝不愿意打?!可是关于打不打的问题,要有中央的指示,中央没有明确指示,我们一个军打起来,中央不接济我们,怎么办?如果是那样,我们在前面打,后面断了供应,我们这个军将处于危险境地,大家考虑过这些问题没有?其实,中央要真下令让打,我们这个军打起仗来毫不含糊,日军虽有飞机、坦克,我们有大刀,两军杀到一块,飞机坦克就不如大刀顶用。一句话,不论今后局势怎么变化,我宋哲元绝不当汉奸,绝不卖国!”他紧握着拳头,睁大眼睛,脸上浮现出少见的激动感情,这个一向沉默、少言寡语的将军,一口气讲了这么长的话。
会议最后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不管日军在北平城郊怎样演习,二十九军也就在那同一时间里演习;日军在哪儿演习,二十九军就在日军演习地点的两侧演习;不管日军在什么地方演习,二十九军都要把他们包围起来,要演习就演习,要打就打。旅团长们把这种战术,戏称为“夹肉烧饼式”的演习。与此同时,还决议铁狮子胡同一号的绥靖公署①,各大楼的房顶都要涂上保护色,军务处的军械科,要积极筹备弹药,储备粮秣,随军家属都要限期迁回原籍,停止了干部的事假,加强值班,以防万一——
①为适应日本的要求,冀察政务委员会撤销后,于1936年2月成立了冀察绥靖公署,由宋哲元兼任主任。
散会后,宋哲元又把秦德纯留下。他把他拉到小屋,依然是谈他请假的问题。
“老秦,无论如何照顾我这一次,我的身体和精神实在是支持不住了,日军相逼甚急,我在北平恐出大事,你只好苦撑一阵子局面,这于国于我,都有好处。”
秦德纯见宋哲元是那样痛苦疲惫,情真意切,推辞再三,也只好答应了。
“好,一切拜托了。”宋哲元向秦德纯作了一个揖,脸上露出了笑容。
“尊敬不如从命,”秦德纯握住宋哲元的手,“那你就回老家安心的养病吧。不过,在你走之前,一定要研究一下对日政策。”
宋哲元把秦德纯送到门口。“好吧。那明天就召集一个会吧。”
散会后,李大波赶紧吃完饭,便到副参谋长张克侠的家里来,何基沣旅长也等在那里。他们三个人躲在里院一间小屋里开了个会。商讨明天宋哲元召集的对日政策会,提出什么方案。
在最近一个时期,李大波已从侧面摸清参谋长张樾亭根据国民党主张提出的一个消极对日的方案,其要点是“必要时撤出北平,保存实力,以待全国抗战。”李大波把这一情况谈出后,气得张克侠拍着桌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