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 秦城监狱的6601号犯人
弼时这个靠山,他是难以应付下去的。从哪方面冲击他、搞倒他,这是指日可待的事。”我那时认为:“你算什么算命先生?”中苏关系出现了裂痕,康生又说:“中苏关系破裂,师哲首当其冲!”我仍认为我怎么能等同于苏联?回忆到这里,想到一句俗语:“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是早就被康生“惦记”着了。如何才能逃脱他的魔爪?!
为了离开这个环境,我很费了一番苦心。如何摆脱现在的工作?怎样才能到地方上去?去哪儿?做什么?最后决定给中央书记处的同志写信说明自己的愿望和请求,希望到地方上去做实际工作,锻炼自己。这件事做得不周到的地方是事先没有向毛主席请示,而我给中央其他同志(刘少奇、朱德、周恩来、邓小平等)的信又没有转报给毛主席,所以我临行前去见主席时;他大为不满,说我要离开北京,他事先不知道。我感到十分窘迫,便说如果主席有重要指示或意见,我愿意留下来,日后再走。主席问:“你什么时候走?”我回答:“再过两个钟头就要开车了。”主席说:“既然这样,那你先走吧,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1957年1月,我到了济南,担任山东省委书记处书记。在这里工作的期间,我才深深感到自己不了解也不适应中国的人情世故,并非仅凭积极努力的工作就能站住脚,我的处境是艰难的。但是千不该方不该,不该自己在生活上不检点,犯了错误,这给排斥异已势力和蓄意害我的康生提供了极好的机会,也应验了康生的预言:“师哲要陷在山东的泥潭,拔不出来。”
在处理我的问题时,康生极力插手干预。除了开除党籍之外,康生还提了三个条件:一是“要把师哲安排得远离铁路交通要道”;二是“要割断师哲与中央的联系”;三是“要防止师哲逃跑到苏联去(?!)”。这只有康生那特制的脑袋才能想得出来。可见对我的处理只不过的借题发挥。13年的囚徒更与此无关。当山东省委已经决定恢复我的党籍之后,康生又给压下来,直等到十中全会的机会又进一步加害于我!
在陕西扶风农场的四五年,是我工作最愉快的时期。我潜心畜牧、果木、水利等的经营管理和研究,没有任何精神负担,心情愉快。同时也和毛主席保持着通信联系。我把自己看到的认为带有原则性、政策性的问题,都及时写信向毛主席报告,而毛主席也数次把我的信批转到地方上,或转周总理办理。有时还让叶子龙来信转达他的话说:“你不要着急,党对你是了解的,你的党籍问题也会解决的,只是时机问题而已。”但是,康生扣压山东省委关于恢复我的党籍的决定,不知毛主席是否知道?
生死搏斗孤军不孤
反正我是被康生捏在手心里了,他是一定要置我于死地而后快的。与其这样慢慢地被折磨死,还不如自杀算了,既可少受点罪,也是表示抗议,于是我千方百计收藏一根大针、一个铁片(可以磨利刃)、一根铜丝(可以触电),再用布条搓成一根绳子(可以上吊)。准备这么多,是因为哪一种方法用起来最有把握,那是要相机而行的。
就在我这一切都准备得差不多的时候,恍惚之间,似乎出现了康生的狰狞面目,并且恶狠狠地说:“就是要你死在这里!”我忽然清醒过来,我想:不能让他如愿!后来有同志告诉我:在把我送进监狱时,康生确曾说过:“师哲活着进去,但活着出不来了。”
恰在这时,来了一位与众不同的青年军人,听口音是山西人。他态度平和。说话在理。他的出现,帮助我坚定了活下去的勇气。我想到:自己如果不明不白地死去,谁能为我鸣冤?究竟落个“自戕抗议”,还是“畏罪自杀”?为此,我也要活下去,要忍受下去。
那位山西口音的军人,前后来过五六次,每次只两个人,他们不曾用审问的口气说话,而是和蔼而有礼貌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