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来飞回延安,商议《中央提示案》
的军事摩擦已经白热化起来。中共中央通过将近一年的反摩擦斗争,已经取得了空前的成就,“晋西北顽固势力已全部肃清,(河北)石(友三)、高(树勋)已溃败,残部退山东之菏泽,朱怀冰一个师大部被消灭,鹿(钟麟)、朱(怀冰)退(河南)辉县”,“在华北特别在汾离公路、白屯公路、长治、磁县、大名之线以北,我们已占绝对优势,山东境内我顽两方尚在对峙中,惟我有政权之县份已达四十县”。因此,中国共产党制定了新的发展目标,要“将整个华北直至皖南江南打成一片,化为民主的抗日根据地,置于共产党进步势力管理之下,同时极大发展鄂中与鄂东,以便与全国工作相配合”。且要力争在最短的时间里能够达到扩军百万的目标。在进行军事斗争的同时,党仍然要努力争取中间势力,特别是争取200万友军反对“剿共”,至少对“剿共”消极。
国民党内要求军事反共的呼声日高,蒋介石显然也跃跃欲试。他在日记中表明自信,由于日军攻势已停,自己已经具备了“抗倭剿共,尽可双管齐下”的实力。当然,他了解,对共产党在这个时候还“不宜全盘破裂”,只宜“先取守势”和“局部斗争”。因此,蒋不同意展开大规模的“剿共”战争,而是倾向于各个击破的战法。考虑到华北八路军已经占据相当优势地位,国民党在敌后难有作为,蒋这时最关心的其实还是华中地区。他对中共军队进入山东,并开始向华中敌后转进的情况高度警觉。得知新四军有化整为零,“迅速完成各地游击根据地,江北以潜山青苔关一带,豫鲁皖边区以永城夏邑一带,江南以茅山并以一部相机占领天目山以为浙西之根据地”的计划,即严令下属:对“第三战区内之新四军以及其他共党之行动,应严密注意防范,如其有越规行动,应不稍留情,从严制裁”。而对军令部拟具《关于肃清淮河流域及陇海路以南异党军队的指导方案》,他只是不同意调动李品仙、韩德勤各集团之一部进出于淮南路以东及洪泽湖以南地区,以李仙洲军(附骑兵一师)与韩德勤之一部进出于淮河以北地区,将该地区内之中共军队压迫于大江以南或相机剿灭之的做法,称“用此种正式作战,用大规模进剿办法,必难奏效,应以政治工作为主,再配属正规军特种训练多数之小部队,如此进剿方能有效也”。蒋介石的意见是稳扎稳打,各个击破,力求局部剿肃成功。因此,他一面要求第三战区逼迫新四军江北部队退回江南,一面密令李品仙、韩德勤等选编精干部队肃清淮南路两侧及蒙(城)、涡(阳)、宿(县)、永(城)各附近地区之中共军队及其各级组织,尔后相机迅速进出于洪泽湖南北附近地区,协力将中共军队压迫于大江以南,或一举剿灭之。
1940年5月以后,国民党高层就如何根本解决国共摩擦冲突问题逐渐达成共识,划界谈判的工作开始提上日程。按照国民党方面拟定的方案,八路军和新四军应“全部开入旧黄河河道以北(指自山西介休、平遥、太谷、长治,河北邯郸、馆陶,到山东齐河以北)之冀察两省和晋东北及冀鲁交界地区”。7月16日,经蒋批准后,国民党谈判代表正式拟就《中央提示案》,并于21日送达中共谈判代表周恩来手中。
这天,何应钦双手捧着一份文件对周恩来说:“国民党五届七中全会召开之后,我中央就国共问题提出了一个《中央提示案》,请周先生阅后我们再进行谈判。”周恩来接过文件,严肃地问:“是必须执行的命令,还是有可商榷的提示?”何应钦答曰:“我认为基本上是属于前者。”周恩来于是说:“那就等我审阅过贵党的《中央提示案》后,报告我中央并有了明确指示后再举行会谈吧!”周恩来收好国民党的《中央提示案》,遂蹙着眉头微微地合上双眼,进入最为深沉的凝思。他深知,共产党不仅要和日本人进行殊死搏斗,还要面对国民党的打压。面对国民党的提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