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血’,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我相信我的同志们一定会以同志般的忠诚来满足我——一个追求共产主义的革命者的愿望!”
“妈的,临死了你竟敢还在胡言乱语!”刽子手一听,一拥而上,将宣灏的嘴堵上,然而连推带跌地将他押出牢房。
“文泽!你呢,你在牢里也算是个老资格了,怎么样,也想最后交代几句?”刽子手将凶残的目光盯向另一位“犯人”。他就是已有8年“狱龄”的共产党员文泽。
“算你猜对了。我确实有几话要说……”文泽是监狱里有名的诗人,早在参加革命前就是一个文学爱好者,十三四岁在重庆巴蜀印刷社当学徒时就开始文学创作,常在报上发表诗作。新四军部队里一位颇有影响的“战士诗人”。“皖南事变”后被捕,先后被国民党反动派关进江西上饶、贵州息烽监狱,后来与许晓轩等一起押到重庆白公馆。8年牢狱,文泽没有断过写作,他的《刽子手》一诗曾在难友中非常流传:
……
啊,他,他们就是这样的一批——
恶棍、流氓、窃贼,
可是,这还只是他落寞的时候,
很快,他高升坐了办公室,
会拍着桌子叫你签字,会替难友找“前程”,
运气来了,很快当上了奴才们的头领,
“领袖”的耳目,保镖头儿,警犬。
失踪、捕杀、关监,
搜索到床底,叫声……
每一群人里都有他的小狗钻进来窃听,
每一个百姓家里都被他的喽罗所暗探。
“你的老伙计许晓轩在外面等着你呢,劝你识相一点!”特务这样威胁文泽。
“老许?是啊,你们把老许弄哪儿去了?”文泽一听不由怒从心起。许晓轩和文泽差不多时间被捕,而且又同在贵州息烽监狱呆过数年,之后又是白公馆的同室难友,俩人情意笃深。其实,就在刚才提走许晓轩的时候,文泽便知道敌人的屠刀马上会在他的头顶上落下,现在一切都变成了现实。“同志们,再见了!”“战士诗人”在跨出牢房的一瞬间,突然扬起头颅,一边用手与留在狱中的难友们挥手告别,一边高声诵道——
“……呵,兄弟,
不用告别,每一颗心都已知道!
呵,快天亮了,这些强盗狗种都已颤栗、恐慌,
他们要泄忿、报复,灭掉行凶的见证,
他们要抓本钱,然后逃掉。
但是你听着:狗们不能被饶恕。
血仇要用血来报——!”
几分钟后,文泽倒在了他的狱友许晓轩身边。他的这首《天快亮的行凶》的完整诗稿,就是在他牺牲之前眼见一批批难友被押走杀害时怀着满腔怒火急就而成的。诗稿写成后,交给了一位同室的难友,后来这位难友侥幸脱脸时将文泽的诗稿带在了鞋内,而今天我们才有可能读到这异常珍贵的英烈诗作。全诗还有以下句章:
黑夜是一张丑恶的脸孔,
惨白的电灯光笑的像死一样冷酷。
突然,一只粗笨的魔手,
把他从恶梦中提出。
瞪着两只大眼,定一定神,
他向前凝望:
一张卑鄙得意的笑脸,
遮断了思路。
立刻,他明白了,
是轮次了,兄弟,不要颤抖,
大踏步跨出号门——
他的嘴裂开,轻蔑地笑笑:
“呵,多么拙笨的蠢事,
在革命者的面前,
死亡的威胁是多么无力……”
记着,这笔血债,
弟兄门一定要清算:记着,血仇。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