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 灿如阳光——记第二届全国道德模范卢加胜
惊住了,在场所有的人都被惊住了。
4名乘警、20名乘客身份的军警官兵,加上两副手铐、一支短枪,要对付这么多持有凶器的歹徒,力量之悬殊显而易见。一旦餐车里的消息传到其他车厢,歹徒们串联起来,他们二十几人暂且不说,车上1千多名旅客的人身安全将难以预料。乘警长刘鸿和王维江是两个十分老练的警官,他们当即向所属武汉铁路公安指挥中心汇报案情,请求支援,同时决定封锁餐车,阻断人员流动,关闭窗帘,这样即使遇站停车,外面的人也很难知道里面的情形。
指挥中心很快有消息反馈回来,鉴于案情重大,铁道部联合公安部做出决定:为保护旅客生命财产安全,紧急调集防暴警察在前方宣汉站登车支援,坚决将歹徒绳之以法!
这个消息对军警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鼓舞。此时距宣汉站还有一段距离,他们不打算无为地等待。将一片狼藉的餐桌椅简单地清理了一下,堆在车厢的一角,然后继续采用同样的方法将另外几个歹徒头目分批引至餐车,一一制服。
行动结束的时候,军警们从火车上清理抓捕歹徒76人,收缴各种刀具凶器240多件。当卢加胜组织官兵们整装列队,豪放地喊着“一二三——四!”准备登车继续旅程的时候,车上的旅客们纷纷鼓掌向他们致谢,有的还高呼起:“解放军万岁!解放军万岁!”
卢加胜对我说:“事后想想,当时很冲动,如果真的直接跟他们冲突起来,后果不堪设想。”但他们胜利了,而且得到了群众认可,这一点让他感到很自豪。这种自豪感是否会与他今后的生活始终相伴呢?我想会的。
火车继续向武汉开进。再次回到火车上,他们受到了英雄的礼遇,列车长专门为他们安排了卧铺车厢。至于后面的旅程,铁路部门向他们承诺,他们要到哪里,就送他们到哪里,绝不要他们花一分钱。卢加胜身上的伤也经随车医生尽可能地做了处理,包扎起来。
但这时候,卢加胜开始头晕了。他流了太多的血。他身上一共4处伤,头上和小腿上是刀伤,手上是咬伤,唯一一处不流血的伤口是右眼。那只眼睛挨了极重的一拳,此时乌青乌青的已经肿得睁不开了。而最明显的一处刀伤,在额头上。他觉得浑身都在疼,钻心的疼,唯有手是麻木的。这双已经没有感觉的手是如何把那些高大于他、强壮于他的歹徒按倒在地的,连他自己都难以想象。
车到武汉后,卢加胜被送到离火车站最近的武汉大学附属医院治疗。10天后,伤势刚有好转,他就悄然离开了医院。他没有接受铁路部门真诚的许诺,也没有留下通信地址和联系电话,他甚至自己付清了2千多元的医药费,然后自己买了一张返回部队的火车票,独自消失在初春料峭的寒风里。那个后来登载在《解放军报》上的姓名和部队番号,是按铁路公安的要求,作为证明人签名写在一份记录事件经过的证明材料上。
回到部队,卢加胜很快随部开赴东海,参加了为期4个月的全封闭式海上集训,对此事却只字未提。
这起事件,后来被公安部定名为“211特大抢劫案”,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栏目和《中国国防报》、《光明日报》、《长江日报》、《杭州日报》等数十家新闻媒体,纷纷报道了这起新中国成立以来国内最大的列车抢劫案,以及军警们勇斗歹徒的英雄事迹,在社会上引起强烈反响。《解放军报》那篇寻找英雄的文章,也在其列。当卢加胜结束集训返回驻地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些热闹的文章和报道,也知道和他一起参加战斗的军警战友,大部分荣立了一等功、二等功,有的被评为全军见义勇为先进个人,有的成为《感动中国》、全国道德模范候选人,还有的当选为人大代表,但他还是选择了缄默。
在此后6年的时间里,当年的那场战斗,除了在他身上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