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叔姬将初恋珍藏在心灵最深处
一步靠近。看看可以捉住了,但她的手刚一伸出,那蝴蝶便飞了。叔姬不甘心,跟在蝴蝶后面追着跑着,那蝴蝶被吓得一直向前飞,再也不敢停下来。
“叔姬,你追什么?”杨度见妹妹向前跑,在后面喊着。
“蝴蝶,蝴蝶!”叔姬边跑边答。
“算了吧,一只蝴蝶,紧追它干什么?”
就在杨度试图制止妹妹的时候,夏寿田从后面赶上来,高声叫:“叔姬,先别跑,停下!”
叔姬止住脚步。夏寿田走近她的身旁,说:“你这样死劲追,它怎么会停呢?你应该站在这里不动,待它停住后再捉。你站好,我替你捉。”
“你替我捉?”叔姬看了看夏寿田,又看了看远远地袖手不动的哥哥,一时心头对这位巡抚衙门里的大公子充满了感激。
这只蝴蝶终于又在一朵野花上停住了,夏寿田摘下头顶上的黑缎帽子,轻手轻脚地走上前。看看靠近了,他猛力拿帽子盖过去,一不小心倒在草丛中。叔姬惊叫:“夏公子,你跌着了吗?”
不料夏寿田却兴奋地说:“罩住了,蝴蝶罩住了!”
叔姬走上前去,只见夏寿田趴在地上,死死地压住黑缎帽子:“小心,不要让它跑了!”
叔姬小心地从夏寿田手中取出帽子,慢慢地打开一点。果然抓住了!蝴蝶正在那里扇动两只大翅膀,她忙用手指夹住。
“真好看,真是一只少见的蝴蝶!”夏寿田已从地上爬起,站在叔姬的身边,与她一起欣赏那只布满蓝圈圈的黑蝴蝶。
“血!”叔姬突然看见夏寿田的手臂上满是鲜血,再看看草丛,原来那里正有几块尖利的石头,一块石头上也沾满了血。
“不要紧!”夏寿田毫不在意地笑笑,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来擦着。
“痛吗?”叔姬心疼地问。
“不痛!”夏寿田摇摇头说,“这算得了什么!”
“噢,把帽子戴上吧!”叔姬怀着疚意将帽子递过去。
夏寿田接过帽子,把它戴在头上。叔姬痴痴地看了一眼。她蓦地发现夏公子的发辫特别乌亮,男子汉的气概特别足!
日子过得很快。夏寿田要离开归德镇了,他与杨度相约明春京师再见。杨度高兴地与他拱手相别,却没有想到,站在一旁的叔姬心里正冒出一股强烈的失落感。夏寿田刚走的那几天,叔姬像丢了魂似的,坐卧不安,茶饭不思,原本平平静静宛如一池秋水似的少女的心,突然失去了平衡。她常常不自觉地向哥哥说起夏公子,而杨度又总是称赞午贻学问好,人品好,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听了这些话,姑娘的心中似乎有着某种满足。两个月过去了,杨度收到了夏寿田从江西的来信,他看完后满怀喜悦地送给妹子看,但只看了两行,叔姬的头开始晕起来,心突突地乱跳。原来,夏寿田的信一开头便以极其兴奋的口气告诉好朋友,他漂亮贤惠的妻子最近生了一个男孩,夏家添了长孙,阖府喜气洋洋。
这一夜,叔姬失眠了,泪水悄悄地流了一整夜。她此时才明白,自己已深深地陷入了一条不该陷入的爱河,两个多月来竟然生活在一个荒唐的梦中!
一个庄重而有才华的少女的初恋是那样的纯洁、痴迷、专注、一往情深:三年多了,叔姬始终不能抹去那半个月的情意,她偷偷地写过上百首无题诗。她只有借着纸笔,借着奇妙的文字组合来抒发自己心灵深处那一缕情思。可惜,这些无题诗无一首保留下来,她随写随毁,不愿意让别人看到。
岁月匆匆,叔姬已足足二十岁了。二十岁的姑娘尚未定婆家是极少见的,母亲李氏心里犯愁,哥哥也在替妹子留意,叔姬自己也开始正视这件事了。她有时想,这一辈子怕是再难遇到夏郎那样的人了,难道遇不到就不嫁人了吗?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