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智凡带来了八指头陀的信:朵朵莲花托观音
袭青灰僧袍,“这是智凡法师、笠云法师、筏喻法师,都是贵国佛学精深的高僧。今日名士高僧相会敝寺,既是三生缘分,也是敝寺一段佳话。善哉,善哉!”
总持寺在横滨西郊,离山下町有十二三里路,五个男子汉都是年轻人,既不坐车,又不骑马,大家一路步行,观看初冬的野景,谈谈都感兴趣的话题,不知不觉就到了。
总持寺果然不愧为日本曹洞宗之首寺,梵宇高大,气魄宏伟,老远就给人一种名刹宝寺的庄严感。梁启超指点着院墙殿堂向大家介绍:“当年和圆法师乘槎过海去大唐国取经,那时临济宗、云门宗、法眼宗均香火旺盛,信徒众多,和圆都不取,一路餐风宿露托钵化缘,来到江西宜丰县洞山,参谒镜峰法师,正听见镜峰法师向众僧传授曹洞真谛。”
“什么是曹洞宗真谛?”代懿插话。他对佛学无研究,但有兴趣。
借问吾乡杨晳子,一身去国归何时?
故山猿鹤余清怨,大海波涛动远思。
独抱沉忧向穷发,可堪时局似残棋。
秋风莫上田横岛,落日中原涕泪垂。
“曹洞宗的真谛嘛,你听着。”果然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维新派领袖,梁启超流利地念道,“正中偏,三更初夜月明前,莫怪相逢不相识,隐隐犹怀旧月嫌。偏中正,失晓老婆逢古镜,分明见面别无真,休更迷头仍认影。正中来,无中有路隔尘埃,但能不为当今讳,也胜前朝断舌才。兼中至,两刃交锋不须避,好手犹如火里莲,宛然自有冲天志。兼中到,不落有无谁敢和,人人尽欲出常流,折合还归炭里坐。”
“梁先生!”蔡锷笔挺地站在篱笆墙外,轻轻地叫了一声。
杨度见海津生得眉粗目凶头大腿短,极像一个矮脚金刚,国内寺院很难找得到这样凶煞的和尚。海津将他们一行五人领进传经堂。这是一个宽敞的讲堂,地上放着百来个旧蒲垫,有二三十个日本僧人盘腿坐在蒲垫上,一律穿着赭黄色僧袍。正前方桌旁坐着一个七八十岁须发皆白的老和尚,正在对众僧说话。梁启超悄悄地告诉杨度:“那就是恒静住持。”杨度点点头,见这个东洋老和尚也生得颇为清奇古怪,与密印寺里那些个个都一样毫无特色可言的和尚们颇有不同。
“卓如,据说这就是曹洞宗的五位君臣之说,是吗?”杨度问。
众僧静静地听着,梁启超等人也用心听着,杨度却惊讶起来:这不是密印寺的智凡法师吗?他怎么会来到日本?又怎么会由沩仰宗转而研究曹洞宗?杨度脑中浮起了沩山密印寺里一个月的情景,想起八指头陀寄禅法师来,又想起孤守枫树坳的大空和尚和斗野猪赠倭刀的马福益来。“对了,多时说要找个古董鉴赏家来鉴定一下那把倭刀,这些日子几乎忘记这桩事了,回东京后一定要去访人!”
“莫打岔,听卓如说。”杨度对曹洞宗略知一些,但不及对沩仰宗的了解,他正要向梁启超求这方面的知识。
“卓如兄,你给我们略为讲解下吧,也启启我们的愚蒙。”杨钧央求道。
“我把刚才的故事说完,你们就懂了。”梁启超扫了一眼四位同胞,除蔡锷在东张西望外,其他三人都在认真听。“当年和圆法师也和你们一样,对真谛一点都听不懂。他问镜峰法师。镜峰说你在这里挂单吧,住三个月你就懂了。和圆就在洞山挂了单。从此,他白天听经,夜里琢磨。三个月后,他真的豁然开朗了。有一天,他对镜峰说:‘法师,弟子明白了。这正中偏,指的是君,是正位,是空界,本来无物。偏中正,是臣,是偏位,是色界,有万象形。正中来,是君视臣,是正中偏背理就事。偏中至,是臣向君,是偏中正舍事入理。兼中到是君臣相合,是冥应众缘,不坠诸有,非染非净,非正非偏。’”
“正是的,看来晳子对曹洞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