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徕，组织quot;澄社quot;。事实上，这些货色又安足以语quot;澄清天下quot;？《后汉书》写第一流的知识分子范滂，quot;登车揽辔，慨然有澄清天下之志quot;；写第一流的知识分子陈蕃，quot;言为世则，行为世范，登车揽辔，有澄清天下之志quot;。这种知识分子，他们为人间正义，可以坐牢、可以受刑、可以赴死，可是quot;澄社quot;这些货色呢，却什么牺牲全避之惟恐不及，既不敢冒犯暴君于先、又不敢冒犯暴民于后，口口声声说quot;知识分子不可做政治帮闲quot;（quot;澄社quot;社长杨国枢语）。事实上，他们是最大的政治帮闲！他们口口声声超然于quot;党政职务quot;之外，但是他们自己，又几个不是国民党？而他们在发布成立宣言之日，居然立刻聘请党政双修的国民党大老、总统府国策顾问伪君子陶百川为quot;名誉社员quot;。这些货色的势利与格调，岂不立刻呈现得一清二楚么？他们唐突古人陈蕃、范滂之未足，又以外人为依傍，以英国quot;费边社quot;（Fabian Society）自期。殊不知quot;费边社quot;的人物，论才、论学、论品、论胆识、论抱负，都非这些货色所能攀附，这些货色费了半天劲，其实全搭不上边。结论是，quot;澄社，，也者，愈澄愈不清，天下何辜，竟为彼辈所澄，倒霉极了。

    quot;澄社quot;

    如此，其他什么社、什么团体更等而下之了。德丁死于一九九八年，活了九十多岁，我想起三十五年前那三人一席谈，想到今天知识分子的嘴脸，愈发好笑。

    一九六四年五月十四日，居浩然写来一信，说：quot;至友吴锡泽君仰慕大名，亟愿识荆，不知能否赐彼电话二三一六三约时一晤……quot;吴锡泽曾任台湾省quot;新闻处quot;处长，我想他找我一定有某种公干，就跟他约见了。见面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是陈诚想见见我，托他先做安排。我和他约好在五月二十二日去陈诚家。可是五月二十一日晚上，我接到五次电话；二十二日早上，又接到两次。全部电话，不是quot;副总统quot;官邸打来的，就是吴锡泽打来的，一再敲定见面时间。到了二十二日十点十分，见到陈诚，吴锡泽首先解释为什么晚了十分钟，我心里想，他们的官儿，可真做得小心翼翼！见面后，陈诚请我坐在大客厅的长沙发上，他坐在侧面的单人沙发上，此公此时面目清癯而友善，他穿了一件黑色的旧西装，左袖有四个扣子、右袖只剩三个。黑裤黑袜，衣着非常寒酸，跟他豪华的大客厅不能相配。他首先解释他不喜欢住这么气派的房子，并非矫情，可是总统下令盖了这房子，他只好从命。

    陈诚敬我烟后，一直喝沙士汽水，喝到杯底皆空。我心里想，此公的胃已一开刀再开刀，居然还喝这种东西！陈诚说他读了我写的《胡适评传》，非常佩服。接着谈胡适家世。他说他在民国二十四年，在北平蒋梦麟请客的席上，认识胡适的。胡适曾详询他江西quot;剿匪quot;的事，从此结为好友。他说他极佩服胡适，胡适绝不在背后说人话，对他知无不言。他收藏有不少资料，可是有一船资料出事沉了。胡适每次见他都劝他写回忆录。他说quot;适之先生思想和三民主义相去不远quot;。由胡适谈到蒋梦麟的婚事。他告诉蒋梦麟，如果与徐贤乐结婚，他们夫妇将不再去蒋家。胡适劝阻结婚的信，也有副本给他。可是大家无论怎么劝，蒋梦麟都不听。后来结婚结出了麻烦，蒋梦磷有信给他，信到他手上，他至今未拆。陈诚怕我写出来，特别说：quot;此事不能写啊！quot;陈诚又谈到他发迹。他当十七师副师长，被带去看兵，建议颇得曹师长赏识。武汉事，蒋介石以陈诚威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