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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热的、无法被控制的狗——有可能为人类指出什么才是生命中真正重要的事情吗?我相信这是可能的。忠诚,勇气,忘我,简单,快乐,以及什么事情是无关紧要的。一只狗对于你住豪宅、开名车、穿华服来说是没有任何用处的。身份的象征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在他眼里,一根浸满水的木棍或许更有价值。一只狗对于他人的判断,不是通过他们的肤色、信仰或者阶层,而是通过他们的内在。一只狗不会介意你是富有还是贫穷、受过高等教育还是大字不识、聪明还是愚钝。你为他付出真心,那么他也会把他的心交付给你。其实这些道理真的非常简单,然而我们人类,比一只狗要聪明许多、复杂许多的人类,却总是不太容易懂得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什么是无关紧要的。正如我在为马利撰写的告别专栏中所写的那样,我意识到了真正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什么,只要我们睁开我们的双眼。有时候,需要一只有着难闻的气味、恶劣的举止以及纯洁的意图的狗,帮助我们去发现这些简单而又深刻的道理。
我写完了我的专栏,将它交给了我的编辑,然后在晚上驾车回家去了。不知为什么,我感觉轻松了许多,几乎是一种轻快的感觉,仿佛有一种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一直都在背负着的重量,从我身上卸掉了。
当我第二天早上到达办公室的时候,我登陆了我的计算机,然后打开了我的E-mail。第一屏上满是新的信息,下一屏也是,再下一屏同样如此,新的邮件信息占据了好几屏的页面。对我来说,每天早上查看电子邮件是一项例行公事,是一种本能,因为邮件的多少以及评价的褒贬,可谓是专栏文章在读者中反映情况的晴雨表。有一些专栏文章只会收到少至五或十封的读者反馈,而有些专栏文章则获得了多达数十封的读者来信。可是今天早晨,邮箱里却挤满了数百封的邮件,这比我以往所收到过的任何一次邮件的数量都要多。这些E-mail的标题写着诸如“最深切的哀悼”之类的短语,或者仅仅只是写着“马利”。
一对夫妇写道:“我们完全理解你的感受,我们为你失去了马利感到难过,也为我们失去了拉斯提而悲伤。我们会永远地怀念他们的,他们在我们心目中的位置是无法被取代的。”一位名叫乔伊斯的读者写道:“感谢你让我们又想起了邓肯,他被安葬在我们自己的后院里。”一位名叫德比的郊区居民补充道:“我们全家人都很理解你的感受。在刚刚过去的劳动节那天,我们不得不让医生对我们的黄金猎犬乔伊施行了安乐死。他活了十三年,与你的狗遭受了许多相同的苦难。他在最后那天甚至都无法起身到户外大小便的时候,我们便知道我们不能够让他再继续遭受痛苦了。我们也把他安葬在了我们后院的一株红枫树下面,以此作为对他的永远的纪念。”
几天之后,当信息终于不再蜂拥而来的时候,我便将它们的总数加了加。差不多有八百位读者,全部都是动物爱好者,他们被我的文章深深感动,所以写信同我联系。邮件如雪片一般地涌来,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而且对于我来说,这是一种多么好的情绪渲泄啊。等到我费力地将它们读完,而且也尽可能地回复了的时候,我感到好多了,仿佛我是一个巨大群体中的一部分。我个人的悲伤已经变成了一个公共的疗伤会议,而且,在这个人群当中,承认为一只老迈的、气味难闻的狗那样看似无关紧要的事物而感到真正的、痛彻心肺的悲伤,是不必有任何羞耻感的事情。
我的读者们之所以写信给我,还有一个原因。他们不太同意我在文章中所设立的一个主要前提,那便是有关我坚持认为马利是世界上表现最为糟糕的一只动物。“对不起,”典型的反馈意见这样写道,“可是,您的狗不可能是世界上最糟糕的狗,因为我的那只才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他们向我提供了有关其宠物那可悲的行为举止的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