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古代哲学 第一篇 前苏格拉底哲 第一章 希腊文明的兴起
:“我是大地与星天的孩子;但我的氏族却仅属于天,这你也知道。看哪,我焦渴得要死了。请快给我记忆湖中流涌出来的寒泉冷冽”。他们自会给你饮那神圣的泉水从此你就将君临其他的英雄。……
另一个书版说道,“欢迎你,忍受了苦难的人。……你将由人变为神”。另外又有一个说道:“欢乐而有福的人,你将成为神,再也不会死亡”。
灵魂所不能喝的泉水就是列特,它会使人遗忘一切的;另一股泉水是聶摩沁,它会使人记忆一切。另一个世界的灵魂,如果想要得救,就不可遗忘,而相反地必须能有一种超乎自然的记忆力。
奥尔弗斯教徒是一个苦行的教派;酒对他们说来只是一种象征,正象后来基督教的圣餐一样。他们所追求的沉醉是“激情状态”的那种沉醉,是与神合而为一的那种沉醉。他们相信以这种方式可以获得以普通方法所不能得到的神秘知识。这种神秘的成份随着毕达哥拉斯一起进入到希腊哲学里面来,毕达哥拉斯就是奥尔弗斯教的一个改革者,正如奥尔弗斯是巴库斯教的一个改革者一样。奥尔弗斯的成份从毕达哥拉斯进入到柏拉图的哲学里面来,又从柏拉图进入了后来大部分多少带有宗教性的哲学里面来。
只要是奥尔弗斯教有影响的地方,就一定有着某种巴库斯的成份。其中之一便是女权主义的成份,毕达哥拉斯便有许多这种成份,而在柏拉图,这种成份竟达到了要求女子在政治上完全与男子平等的地步。毕达哥拉斯说“女性天然地更近于虔诚”。另一种巴库斯的成份是尊重激烈的感情。希腊悲剧是从狄奥尼索斯的祭祀之中产生的。幼利披底尤其尊重奥尔弗斯教的两个主要的神,即巴库斯与伊洛思。但他对于那种冷静地自以为是而且行为端正的人,却是毫无敬意的;在他的悲剧里,那种人往往不是被逼疯了,便是由于神愤怒他们的亵渎神明而沦于忧患。
关于希腊人,传统的看法是他们表现了一种可钦可敬的静穆,这种静穆使得他们能置身局外地来观赏热情,来观察热情所表现的一切美妙,而他们自己却不动感情,有如奥林匹克的神明一般。这是一种非常片面的看法。也许荷马、索福克里斯与亚里士多德是这样,但是对那些直接间接地接触了巴库斯和奥尔弗斯的影响的希腊人,情形就确乎不是这样的了。爱留希斯的神话构成了雅典国教的最神圣部分,在爱留希斯,有一首颂歌唱道:
你的酒杯高高举起,你欢乐欲狂万岁啊!你,巴库斯,潘恩。你来在爱留希斯万紫千红的山谷。
在幼利披底的里,酒神侍女的合唱显示了诗与野蛮的结合,那与静穆是截然相反的。她们庆贺支解野兽的欢乐,当场把它生吃了下去,并且欢唱着:
啊,欢乐啊,欢乐在高山顶上,竞舞得精疲力尽使人神醉魂消,只剩下来了神圣的鹿皮而其余一切都一扫精光,这种红水奔流的快乐,撕裂了的山羊鲜血淋漓,拿过野兽来狼吞虎噬的光荣,这时候山顶上已天光破晓,向着弗里吉亚、吕底亚的高山走去,那是布罗米欧在引着我们上路。
(布罗米欧是巴库斯的许多名字之一)。酒神侍女们在山坡上的舞蹈不仅是犷野的;它还是一种逃避,是从文明的负担和烦忧里逃向非人间的美丽世界和清风与星月的自由里面去。他们以另一种不很狂热的情调又唱道:
它们会再来,再度的来临吗?那些漫长、漫长的歌舞,彻夜歌舞直到微弱的星光消逝。我的歌喉将受清露的滋润,我的头发将受清风的沐浴?我们的白足将在迷朦的太空中闪着光辉?啊,绿原上奔驰着的麋鹿的脚在青草中是那样的孤独而可爱;被猎的动物逃出了陷阱和罗网,欢欣跳跃再也不感到恐怖。然而远方仍然有一个声音在呼唤有声音,有恐怖,更有一群猎狗搜寻得多凶猛,啊,奔驰得多狂猂沿着河流和峡谷不断向前——是欢乐呢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