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的同事。”顾夜笙很随意的穿着一件风衣，浅笑尽然，淡漠如水。

    若晴想，自己若再问下去便是无穷无尽的疑惑了。而且，他便是这么来去无踪。

    “这里是梧桐城呢。”他重瞳似多情又似冷漠，站在原地回望。侧头时飞扬的黑发划过的弧度荡起风的轻微旋转。

    其实他什么都知道。母亲的病，她的工作……还有现在这一遭。但这种感觉，并没有令她不安。

    “要进去看看吗？”顾夜笙向前走过几步，轻声问道。他左右看去，像在看风景，又像在等待什么。

    若晴迟疑的点头，顾夜笙松开她的手，走了进去。

    一步离开，就像是跨隔天涯海角，你的心我再也走不进。若晴跟在他身后，低着头慢慢走，慢慢念。

    两旁的梧桐掉落纷多叶子，随手拾起地上的一片，顾夜笙清澈的笑容在五年后又重新出现。

    就像回到了五年前。若晴看着，如是想。

    人声嘈杂的食堂，嘻嘻闹闹的宿舍，夏夜静谧的操场……大学时代浮现的每一个场景，如此又鲜活的在心底呈现。

    还有，他的笑……

    一点点，一滴滴，在他们初遇时，就已熔铸于她的灵魂。

    秋风萧瑟，若晴站在他身后，默默无言。

    顾夜笙许久不曾回身。

    静默的天地间悠悠飘扬着落叶，他的身影被什么模糊，像渐渐逝去。

    薄凉的冰入骨。若晴哆嗦，小跑着靠近顾夜笙。

    顾夜笙将她一搂，手围着她的腰，目光静远。

    她有那么一瞬间的抗拒，很短，心中捉不住的疼。双手捏住他的胳膊，若晴头一次如此温顺的靠在他怀中。

    顾夜笙浑身一震。

    “很奇怪吗？”若晴讽刺一笑，将头微微挪了挪，鼻尖那股清香萦绕。

    他的一只手掌贴紧她的脊背。那一片阴影之中的她，忽的就有了泪水。

    真累。

    所有的孤寂与忍受都与他无关，心底的爱与恨交织成不相协奏的一曲，唱不出来。

    若晴缩了缩，顾夜笙眸子如夜空中的繁星，涌起明亮的光芒，转瞬即逝。

    很久以前她也曾这样子突兀的抱过他，但是是意外。

    今天她抱了也是突兀地抱了他，却不是意外而是自愿。若晴狠狠用力箍住他的腰身，紧紧闭眼。

    似乎隔了很久，她松开。

    “对不起我逾越了。”低低说一句，若晴恢复了神色，脸上流淌着还未退去的悲潮。

    顾夜笙收手，淡淡瞟了她一眼，转身即走。

    若晴苦笑，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微颤。

    她这是怎么了？

    *

    下午上班时所有人都去了会议室，若晴苍白着脸色请了假，在办公室里无事静坐了半个小时。

    门忽然被人轻轻推开，被拉长的人影抖动，细碎阳光落满那人的肩头。

    “是你。”若晴微讶，淡淡的欣喜弥漫在心头。

    路子涵露齿一笑，“你好。许若晴在这里吗？”

    若晴一愣，扑哧一笑：“我就是。”

    那日她并没有告诉路子涵自己的名字。若晴眉梢弯起，幽然的眼神柔光四溢，唇角一丝浅笑流露。

    路子涵呆了呆，随后一笑怡然。

    “原来是你啊。”他声音似雾，迷蒙着疏淡的情绪。

    若晴抬眼看去，忍不住道：“你真听我话？”

    路子涵今天并没有那日的破烂样子，身衣裳虽朴素，但他眉目如画，一反上午的邋遢。

    特别是那双眼睛，如拂晓清润的露珠，无比的澄澈。从中散发的光芒，温柔而又清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