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生孩子是个系统工程
的笔记本电脑尚在原位,再去玄关处看看自己的包也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她有点纳闷了,再去阳台上看看,所有的窗户都好好地关着。顾小影有些恍惚地站在屋子里,看着遍洒的晨光,伸手摸摸自己的心脏,仍然有心悸的感觉。梦里,那想发声却发不出来的恐惧,那内心挣扎的纠结都历历在目,可是难道,只是一个梦顾小影终于第一次感到一种强烈的恐惧。到这时,顾小影终于不得不承认,她已经有了些强迫症的苗头独自生活一年整,恐惧就像两只手,死死扼住她的喉咙。其实,在管桐下乡挂职的最初日子里,顾小影对于管桐的离开是欣喜的:不需要做饭、洗衬衫,不需要适应另一个人的生活节奏,这对于一个本来生活就很丰富的女人而言,是很轻松、很愉悦的一件事。可是随着独居时间的延长,她开始觉得孤独、寂寞:没有人和你拌嘴,没有人和你说话,没有人让你产生做一餐丰盛晚饭的冲动,当然就更不会有人分享你的快乐,并给你无微不至的温暖与幸福。古人云“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现在,顾小影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即便你习惯了孤独与寂寞,你也很快会被亲情的暖意感染;可是一旦你习惯了家庭的温馨,再离开时,那样的孤独才更像是一刀刀的凌迟。渐渐地,她开始害怕:她习惯了晚上睡觉前把保险门锁两道锁,把所有窗户都关严实,所有窗帘都拉上。再后来,她甚至开始把窗帘搭在窗台上,然后在窗帘上再压一个玻璃杯。可是即便如此,狂风大作的夜晚,她听着窗外的呼啸声,还是会害怕。她开始每晚每晚带着忐忑入睡,她睡觉前总要安慰自己说“顾小影,但愿你能看见明天早晨的太阳”这样的经历,她从来没有对别人提起,哪怕是管桐。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尽管她也并不认为管桐具备和歹徒搏斗并获得完胜的能力,但她还是在有限的几次他回家的夜晚里睡得无比安心。那些夜晚,她搂着身边那个人的胳膊,听窗外电闪雷鸣或是北风呼啸,觉得温暖安逸。她睡觉前总是要趴在管桐胸口深呼吸一口气,似乎一个男人的气息就足以给她壮胆这些,管桐也未必能注意到。可是这场梦魇给顾小影带来的震撼是巨大的整整一个白天,她都在家里走来走去,紧张地巡查每一个窗户的插销。只要想起晚上的那个梦,她就觉得这个家里危机四伏。她一整天都心不在焉,从心脏到手心都湿漉漉、冷冰冰的。这种恐惧与委屈终于在管桐晚上打来电话时膨胀到了最大当管桐照例问一句“今天好不好”的时候,顾小影绷不住一天的紧张,号啕大哭。电话那边,管桐手中的电话也差点被吓掉了,他忙不迭得连声唤:“小影,小影,你别哭,你说发生什么事了你倒是说话啊”他一边问,顾小影一边不歇气地哭,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总之当顾小影的恐惧都暂时得以发泄之后,管桐的三魂七魄也被吓掉了一大半,基本上只剩机械的问话:“怎么了,别哭啊,发生什么事了,你快说,别吓唬我。”顾小影这才原原本本地从昨天晚上的噩梦开始讲,然后说到这一年来的独居生活所带来的恐惧,她一边说,管桐一边变得更加沉默。这是第一次,管桐知道,原来,这一年来,她除了孤独、寂寞,还害怕。也是第一次,管桐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做错了什么。记不清过了多久,顾小影哭够了,抽噎着问管桐:“管桐,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思维太跳跃,管桐差点又没跟上,但两年来的锻炼好歹强化了他的心理素质,所以可以处变不惊地问:“你自己都害怕,多一个孩子,不会更害怕”顾小影又抽噎两声:“不怕,有个孩子在身边,我就是个强大的母亲,我就顾不上担心自己了。”管桐觉得这个逻辑很奇怪,可是具体哪里奇怪又说不出来,只好安慰老婆:“快了,我真的就快回去了”“管桐,还有一年,我快要熬不下去了,”顾小影说着说着又哭了,她一边哭一边想起昨天夜里的胆战心惊,还有早晨醒来的心悸犹存,她的声音里渐渐带了嘶嚎样的沙哑,“管桐,我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