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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务繁忙,有些人行色匆匆,迟到了好一阵,汗还没擦干就坐上证人席;有的说完话就告罪离开,一句话也不多回答。
这个单调的环节又持续了一个多钟头。午后的日头晒热领事馆的洋楼顶,窗外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丝风也吹不进。
“没新意。”维克多打呵欠,嘟囔道:我也找一打人证,证明本人是个洁身好、跟女孩子说话就脸红的纯情大男孩……”
不人都知晓维克多的尿性,一阵臭味相投的哄笑。气氛愈发不严肃。
大家也都看来了。马清臣在拖时间。
洪卑爵士也有些不耐,低声提醒:“马戛尔尼先生,这些千篇一律的证词并不会对你有太大的帮助。如果你的律师先生不及时回来,我也以宣布开始判决……”
他又转向林玉婵:“如果原告方还有补充证据……”
“没有了,法官大人。”林玉婵从容说,“班内特先生等候公正的判决。”
她说完这句话,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
从场面氛围来看,己和康普顿小姐准备充分,不论是陈述还是证词,都得到了旁听众人的充分情。法律也站在她这一边。而马清臣呢,他那傲慢的态度本身就不讨喜,为己辩护的陈词也无甚亮点。只有几位上了年纪的保守人士对他表现明显的支持。
是……马清臣始至终都有恃无恐,方才休庭的时候,更是直接暗示,他似乎知道班内特的身份有问题……
林玉婵忍不住悄悄瞥了一眼康普顿小姐。她神色轻松,正在为E.C.班内特日的成就而沾沾喜,完全没感到危机。
忽然,走廊里传来仓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匆匆而来。
马清臣欠身,眼睛一亮。
“尊敬的法官大人,尊敬的女士先生,”他收起那副得过且过的惫懒神态,脸上突然现一股好勇斗狠的侵略性,冷笑着说,“泰勒律师回来了。如果我没猜错,他给大家带来了一些新证据——关于本案的原告,那位大名鼎鼎却始终不肯露面、大言炎炎却始终回避一个事实——其实他并没有发起诉讼的资格——的E.C.班内特先生……或者,也许我应该叫她,班内特小姐?”
全场哗然。
*
三个钟头以前。
泰勒律师匆匆离开休息室,将手中的一张白纸藏进公文包里。
此时正值休庭,窄窄的走廊里挤满了人,都是趁机来透气的。那个晕倒的康普顿小姐刚刚从休息室走来。
从她的身边,泰勒律师拾到了一张带着钢笔印记的白纸——很显然,有人在上面的
一张纸上奋笔疾书,留了力透纸背的凹凸字迹。
和马清臣商议之后,泰勒律师快步离开领事馆。
他和马清臣早就商议好了日的庭审对策——从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班内特身上开刀,擒贼先擒王,只要用话术逗引他表示“对马戛尔尼太太心怀不轨”的意思,那根本不用费力,所有的陪审团成员都会集体转向他的对立面。
是没想到,班内特没现,站在席上的是个中国女商人。
泰勒律师并未气馁。他用一双在常年旅行中练就的锐利眼睛,观察这个中国女孩的一举一动。她如何若悬河,把那些明显是偏袒女性的观点安插在“班内特先生”头上,又如何像变鬩术似的,拿一封又一封“班内特先生”的最新指示……
他觉得己似乎发现了班内特的秘密。
在十九世纪的欧洲,“笔迹学”是一门正八经的科学。大众普遍认为,一个人的字迹反应他的许多性格特质、身份背景、甚至以诊断一些精神疾病。再搭配面相学和读心术,完全够以管窥豹,看透此人的一切。
泰勒律师就是个业余的笔迹学专家。他仔细研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