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退两步，摸着己腮边的胡子。

    “你应该为你的女感到骄傲。”林玉婵抓住这个空子，语速飞快地说，“不管合理不合理，你必须承认，她做到了大多数龄男孩子都做不成的事……”

    康普顿先生肃然跨休息室。

    “来人！”他叫道，“这里有个中国人滞留领馆，来个人把她请去！”

    与此时，大法官洪卑爵士也收拾东西门，跟几个伴说说笑笑。林玉婵立刻迎上去。

    “法官大人，”她甜甜笑，从袖子里摸一支钢笔，“这是在您的座位捡的。是您丢的钢笔吗？”

    其实是她己的钢笔。借故搭个讪而已。

    洪卑爵士扶正眼镜，凑过去看一眼：“不是，亲爱的小姐。把送到失物招领处去吧。”

    这一滞留，他看到了休息室门的康普顿先生。

    “啊，您还没走。”

    免不得又客套几句，感谢康普顿先生日拨冗前来，造福租界人民，云云……

    两人忙着寒暄，一时顾不得旁边的两个女孩。

    “……话说，那位班内特先生真是令人印象深刻，”大法官收了工，总算以发表一些己的看法，闲聊道，“又会写文章，又懂拿捏人心，我相信大半的陪审团员都是被他文字所打动了……不过也就是上海租界的风气由些。如果放在英国乡村的地方法庭，我相信马戛尔尼先生还是会胜诉的……哎，你相信吗，那些乡佬为了打老婆用多粗的棍子，都闹上法庭……”

    他身边的书记员助理等人也都跟着附和。

    康普顿先生尴尬地扯嘴角。

    若是时间倒退半小时，他肯定会赞法官，把这个班内特先生大夸特夸一通。

    但是现在……

    他没那个脸皮。

    一个小丫头的胡闹而已。这次她运气好，糊弄了一群人，难道还次次如此？

    但是还得点头，跟着附和两句：“他确实很厉害，呵呵。”

    大法官唏嘘着

    走了。康普顿先生神色复杂。

    “先生，听见了吗？”那个话多的中国女孩又一次凑了上来，现炒现买地从大法官的言论中找论据，“如果回到英国乡村，你怜的女将来被你女婿欺负，又没有父亲撑腰，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林玉婵发现，凡是有女的男人，只要他对己的女尚有亲情，就容易心软。

    她对付毛掌柜就是如此。利用他的爱女之心，让那个顽固的秃头掌柜一点点让步，从最初的不许女抛头露面，到现在允许毛姑娘拿薪水挣钱——虽然算不上彻底解放，但也是个差强人意的进步。

    对康普顿先生也是如此。他把己的女当金丝雀养，就算是一只鸟，养久了也有感情吧？

    何况是那个他从小看到大，有着栗色卷发和小雀斑的、爱的小天使！

    康普顿先生是文人。文人就容易被情绪左右。

    林玉婵看到他脸上的愤怒之色渐渐消退了，忽然，重重叹气。

    “露娜说的对，”康普顿小姐擦干眼泪，鼓起勇气，对己的父亲剖白心迹，“爸爸，我真的不想结婚，我想做职业……”

    林玉婵一把将她薅到一边，狠狠给了个闭嘴的手势。

    跟长辈作对要循序渐进啊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