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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耿曙摇摇姜恒,姜恒睡得正迷糊,耿曙坐在榻畔跷着一脚,拿草杆撩他鼻子,姜恒打了个喷嚏,耿曙不知不觉地笑了起来,把自己做的树叶风车插在他枕头畔,给他拉好被子,起身走了。

    “是故其耨也,长其兄而去其弟……”

    姜恒自言自语,书房内的竹简分了东西两侧,各十数排书架,一排排木架前,以墨笔写就“兵”“农”“法”“儒”“道”“阴阳”“名”“杂”“医”“纵横”等,姜恒读过一卷,便将那卷竹简从东侧拿走,放到西侧架子上去。取而代之,搁回东侧的,则是一卷卷用细绳扎着的芦纸文章。

    入秋,下过第一场雨后:

    “字认得差不多了?”昭夫人居高临下地说。

    耿曙躬身,并未回答,昭夫人扔给耿曙一张丝帛,落在他的脚边,正是他离开安阳,千里迢迢、跋山涉水走了一年多,惜如性命般带来的武诀。

    耿曙已认了不少字,知道丝帛上的数字——黑剑心诀。

    “娘,”姜恒惴惴道,“家里的书快读完了,剩申不害的这卷。”

    昭夫人转身,东西架上满满的书与文章,距离姜恒生辰,还有一个月。从六岁到九岁差一月,姜恒读完了百家之学,共一千一百零二篇。每月六篇文章,共作了两百余篇文章。

    昭夫人冷笑道:“瞧你能耐的,架子下的箱子打开。”

    姜恒打开了昭夫人所言的箱子,里头空空如也,便让昭夫人看。

    昭夫人一时竟无言以对,怔怔看着姜恒。

    姜恒自己也有点苦恼,三年来他已习惯了有读不完的书,就像每日吃饭睡觉般自然,现在读完了,又要上哪儿找新的去?

    昭夫人说:“儒家孔仲尼《论语》起,诸子百家,全部从头到尾默誊一遍。”

    “哦。”姜恒挠挠头,拿着最后一卷书,“不从《诗》开始么?”

    “靡靡之音,”昭夫人淡然道,“诗三百读了又有何用?擅精乐艺,不过也是给人当走狗的睁眼瞎罢了。”言毕再瞥耿曙,沉默不语。

    院内一阵静谧,秋风卷起,耿曙拄着剑,低头读那丝帛上的字。

    忽然,昭夫人在秋风里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

    耿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看昭夫人时,昭夫人不易察觉地摇了摇头,两人目光相对时,昭夫人眼中竟是带着怜悯之意。

    “为什么?”昭夫人眉头微蹙,那不解神色仿佛在看耿曙,又仿佛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从未离开的人,低低地说,“学这剑法,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耿曙张了张嘴,没有回答,昭夫人却已转身走了。

    深秋时节,满院落叶,耿曙的剑法已显得飘逸灵动,一柄二十斤的木剑在他手中,被使得如同树枝般,挥、挑、点、扫,随心而动。

    “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姜恒无聊地默写着,已经会背的东西,还要再默写一次,简直味同嚼蜡。

    “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耿曙收剑而立,望向书房里,答道。

    “连你都会背了。”姜恒哭笑不得道。

    “我来写。”耿曙很喜欢写字,只是没多少机会。姜恒则接过剑,挥了两下,颇有点站不稳,耿曙与他交换,说:“你就练昨天那一套,劈、刺、撩三招。”

    “你怎么学得这么快?”姜恒虽不谙武道,却也能感觉到耿曙的武术进境简直飞快,这才过了半年,一手剑法已使得似模似样。

    耿曙说:“娘从前就教过我,只是许多东西不大懂,学了就学了,囫囵吞枣。”

    “囫囵吞枣,这个成语用得很好。”姜恒扛着剑,试练耿曙教他的三式,耿曙来来去去,只教了他这三招,姜恒虽觉无聊,却发现这三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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