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收回视线, 辛月转身进屋, 准备拿习题册来刷题。
她家里虽然是平房, 但两年前也是装修过的,辛隆把她的房间翻新了一下,在浴室安了热水器,厕所也从以前的旱厕改成了瓷制蹲厕。
辛隆虽说好逸恶劳,人也不靠谱,但作为一个单亲爸爸,一直是合格的,很多时候她不用说,他就知道她想要什么,比如房间里的书架。
辛月捡落地果卖的钱基本都花在了买书上,书架上全是学习资料和习题册,剩下一部分就是以前的教材,辛月没丢也没卖,都保存了下来。
习题册放在从上至下的第四排书架,因为书很多,每本都塞得严严实实的,要拿出一本来还挺费劲,辛月把习题册抽出来的时候还顺带弄掉下来了一本笔记本。
辛月眼疾手快地接住那本笔记本。
在把接住的笔记本拿起来后,看着那老旧的书皮和泛黄的纸张,辛月神情微怔。
一幕幕斑驳的画面在这一瞬间涌现在脑海里,带起胸腔下的那块地方一阵刺痛。
她没想过会突然翻出这本多年前的日记本,里面记录了她人生里暗无天日的那一段过往。
虽然她早已释怀,但在翻开书皮时,她还是深吸了一口气。
此时,窗外的阳光从缝隙里直射进来,强烈的光线刺得她有些晕眩。她蹙起眉,避开刺眼光线,缓缓翻开第一页。
泛黄的纸张上大片空白,只有一行字:
【妈妈走了,带走了家里所有的钱,没带我。】
辛月知道里面写了这句话,可在再次看到这行字时,她还是感觉心脏狠狠抽了一下。
她眨了眨眼继续往后翻。
后面的很多页都是日期加上一行字:
【妈妈真的走了。】
时隔多年,她依然能清晰地记得,自己当年写下这些话的心境。那时的她还抱着一丝希望,幻想着妈妈会在某一天回到这个一直被她嫌弃的家。
辛月继续一页一页的缓缓翻着,看那相同的六个字变得越来越僵硬、麻木。
一本笔记本就这样被翻过了一小半,日记本上的的内容才终于有了不同,上面写着∶
【明明我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他们要叫我去死?
为什么?】
辛月不记得自己竟还写了这样一段话,也不记得是以何种心境写下的这段话。
是难过?
疑惑?
还是愤怒?
她想了想,那时候她还很脆弱,估计会是难过更多一些。
因为年纪小,也是真的不懂,村里的人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明明她只是撞破强.奸犯想杀人,跟他拉扯了几番,最后成功逃脱,村里的人偏要说她没了清白。更是在那个从强.奸犯手里死里逃生的姑娘因抑郁上吊自杀后,问她为什么不去死。
“我要是你,早就跟着去吊死了。”
——不止一个人跟她说过这句话,像是巴不得她去死。
他们说她,果然是有娘生没娘养的,连什么是羞耻都不知道。
他们说她,长了张随她妈的狐狸精脸又怎么样,还不是成了个破鞋。
他们说她,她妈不要她,这下估计也没男人肯要她了。
她曾经以为,是因为没有受过太多教育才让他们的思想如此落后而浅薄。
后来她才知道,与受没受过教育无关,与环境无关,与是贫是富也无关,他们就是嫉妒,是恶毒,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坏。
不是每个农村里的人都这样,即便再贫穷的地方,也一定有有心地良善的人,而不管是偏远的山村还是繁华的大都市,偏偏总有那么一群人——
他们生活在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