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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节
丝很危险。”

    相睢耸了耸肩膀:“我能去哪,我又没有办法召唤出我的精神体。”

    相睢走出了山洞,他找个地方撒了一泡尿,提上裤子看着无边夜色。

    他挠了挠头,想起他哥说的一句话——一个军人要拥有足够的冷静,不要因为个人情绪去做无谓的牺牲。

    夜幕中的森林神秘而阴森,相睢抬起一只脚慢慢朝着森林的方向走去。

    刚走了两步,脚腕倏地一痛,一道细小的伤口出现在那里,正微微渗着血。

    细细密密的疼痛如初春的牛毛细雨般绵绵不绝。

    这算什么?

    主动去送死?

    还没到找到江月,他就会被这些细丝切成片,即使侥幸活下来也逃不过岛上的超级细菌,最后死于伤口感染。

    这难道不是另一种逃避方式吗?

    懦夫!

    彻头彻尾的懦夫!

    相睢收回了脚,慢腾腾地走了回去,他没有回山洞,而是躺在了地上,后脑勺枕着交叠在一起的双手,后背挨着冰冷的泥土和石块。

    他睁着眼,看着夜幕上璀璨的繁星。

    他想起了爷爷,小的时候爷爷总爱抱着他,那时候的爷爷还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有一双神采奕奕的黑色眼睛,身躯挺拔如松,声音亮如洪钟。

    小时候很淘气,总喜欢在爷爷身上乱爬,还喜欢骑在爷爷的肩膀上揪他的头发。

    爷爷的精神体是一只大老虎,如果爷爷忙,他就跟大老虎一起玩,那时候他很小很小,大老虎总爱叼着他的后脖颈把他带到院子里玩。

    后来他长大了,爷爷却变老了。

    他的双眼渐渐浑浊,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爷爷的头发全都白了,垂在他布满皱纹的额头前,苍老衰败的面容如同秋日里干枯的落叶。

    他的反应变得很慢,很少说话,经常枯坐在院子里看天,相睢叫他一声他需要很久才能反应过来。

    不知道他的灵魂去哪了。

    老虎静静趴在他身边,它的身躯依旧那样凝实,皮毛的纹理依旧那样清晰,使人无法相信它的主人居然是一位日薄西山的老人。

    老虎会用它巨大的脑袋蹭着爷爷的手,它也变得和爷爷一样安静,不再发出低沉威武的吼声。

    他最后一次听到老虎吼声是在一个深夜里,那天的夜空中有很多很多的星星。

    爷爷坐在院子里,倚着银杏树,头颅低垂了下去。

    趴在他身边的老虎起身,扬起巨大的头颅对着星空发出了最后一声吼声。

    那道吼声响彻在黑夜里,传出很远很远。

    它垂下头颅,看着相睢,最后一次轻轻的咬了一下他的后脖颈。

    老虎巨大的身体突然散开,变成无数璀璨的光点,好像是天空上的星星全都掉下来了。

    那些光点落在他身上,他的父亲说,爷爷并没有离开他。

    他把他最宝贵的东西留给了他最疼爱的小孙子。

    父亲说,这是传承。

    那时候他六岁,还不太懂什么是生离死别,也不懂什么是传承。

    只是睡梦中,总能听到那一声响彻了整个黑夜的虎啸。

    在他终于明白什么是生离死别的年纪时,他学会了思念。

    整理爷爷的勋章,擦拭爷爷的相框,倚在院子里的银杏树旁整夜整夜看星星。直到睡去。

    醒来后,一只很小很小的透明小老虎趴在他的怀里咬他的手指。它像只猫那么大,腿短短的,走路慢慢的,喜欢在银杏树上磨爪子,还总是欺负家里的缅因猫。

    那么小的一只小老虎,吼声都弱弱的,却为了保护自己的主人炸掉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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