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六、隐忧
味好乐好景好,今日难得遇到霍大人,本司马便擅作一回主,请诸大人去此楼用膳听曲。”
两相与他相熟,倒不推却,点头就应下,霍无工亦爽快,四人骑马的骑马坐车的坐车,结伴出宫往那知味楼而去。
姬庄心里揣着事儿,回宫的步子又急又大,等到了皇子所,老远听到院里有祥云与人说话的声音,心下就是一喜。
等他抬步进院,便看到一个穿着深灰随侍服饰的年轻男子正与祥云站在廊下,听到动静两人齐齐侧目过来,见是姬庄,那年轻人微微一惊后赶紧行礼。
“奴才郭义,见过诚王殿下。”
姬庄笑着喊了起身,和颜悦色的经过郭义身边,迈步进厅时道:“祥云,怎的不请郭总管坐下说话?让人站于廊下便是汝之礼仪?”
祥云连道是奴之错,道了三四声后才听姬庄的声音在里头响起:“还不请郭总管进来。”
郭义在宫中几年低调又沉默,瞧着事儿不多,又不如别的随侍那样为主人鞍前马后,可他却偏生就只守着元和殿和姬苏打转,便连其他侍人都不太打交道,外头许多人对他并不怎么熟悉,也只有留心太子殿下的,才会在各自的情报里知道有这么一位总管的存在,便是姬庄时不时上元和殿找弟弟顽耍说话,都未正眼瞧过这位如影子的总管,今儿个见人进了厅,一打量,才发现原来是个斯文清隽的文人般的男子。
郭义礼仪极好,不管礼、坐皆身形挺拔如竹,姬庄暗暗吃惊一个小侍居然有如此从容且不凡的气度,此刻才终于感觉到弟弟为何会把自己身家与自己的卫军交与郭义掌管,与郭义一对比,姬庄眼神溜了一眼垂头垂手站在一侧的祥云。
人比人,想换人。
好气哦。
祥云无端的感觉背上一冷。
面对郭义,姬庄第一次正视起这个小侍,口气里无意的带了一丝客气:“本王与太子殿下手足情深,此次令祥云请郭随过来,乃是一桩密事。”
“祥云,把太子殿下昨儿才送到的密函送与郭总管看看。”
祥云应声下去,不一会儿便端了一个小木盒回来。
盒子呈长条,细窄,郭义面对着姬庄紧迫的眼神,面色如常的接过盒子打开。
里头是个折得很小的纸条,写了约二十来字,郭义三两眼便阅完,却并没放下,而是再次细细的一个字一个字在咀嚼似的,直到姬庄等得有些不耐了,眼神方在最后的印章之上多停了一两秒,把纸条放进盒里后起身来与姬庄行礼,口气温和。
“回诚王殿下,太子殿下此计不妥,恕郭义不敢从之。”
姬庄听了一惊,心头一丝气虚闪过,却很快被怒气给冲得七零八散。他瞪眼猛的一拍案几站起来,指着堂下背脊挺直的郭义道:“好一个奴仆,竟敢公违太子殿下圣令!”
郭义纹丝不动,从躬身九十度的长礼中慢慢站直了,头微垂,手仍拇指曲向手心,余四长长并,掌横叠掌的维持着敬礼之姿,甚至口气都无变化。
“诚王殿下,太子临行委义重任,嘱奴万不得已又或京中有变之时方可调动卫军协大司马悍卫京畿,义自当拼死遵命。”
“此事并非京中紧急,其性当属兵马司管辖,故义以为动用太子卫军微有不妥,还请诚
王殿下与大司马相商定夺。”
郭义从容的说完这些,道了句元和殿尚有事情、容奴告退,便转身就走,姬庄在后头气得捏着扇子的手青肋直冒,刚想喊人把这个狗胆包天的奴才抓起来打个半死,又想起他不是自己的人,而是弟弟面前的总管,硬生生又把这口气给咽了下去,眼睁睁看着郭义离开,好半晌,姬庄抬手一挥,把装着密信的木盒扫到地上,自己又泄愤似的踢着案几,使得案几歪到一侧发出吱呀的刺耳摩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