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6)
这朵花是如何含苞盛开的,江梦枕全然不知,可是这朵花掉在泥土中日益萎谢的模样,他却看得清清楚楚,肖华的每一次出现、每一声亲昵的齐哥哥,都让这朵花一天天烂进泥里。这是种极吊诡的感觉,江梦枕在发现了自己感情的同时,眼睁睁地看着所爱的人向别人走去,只给他剩下一颗渐渐冷下来的心。
我羡慕你的果决,江梦枕幽幽地说:这份决断令人佩服,我不如你...
你只是还不够失望罢了,武溪春帮他添了杯茶,真诚道:我还是希望你们能有转圜和好的机会,别走到我这一步... ...
江梦枕点了点头,心里却没抱一点希望,他和齐鹤唳的关系已经走到死胡同里,一个变了心的人是怎么也留不住的。
对了,我听哥哥说,最近的局势真是越发紧张了,晋王和三皇子斗得厉害,竟开始私下联系大小官员,朝堂上的人明里暗里地开始表态站队,大家都想抢得先机、占个从龙之功,武溪春适时换了话题,压低声音道:两边的人都在打军权的主意,羽林禁卫直属圣上,他们不敢贸然接触,便想拉拢京畿戍卫营和青州兵,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听我哥说戍卫营的饷银让三皇子故意克扣了,就为了逼他们站队,晋王那边虽送了钱来,哪个又敢接?
江梦枕心中讶异,青州兵营也被克扣了军饷?
我猜八九不离十,而且青州兵的情况只会更惨,戍卫营的军士多是京城人、还不至于饿死,青州兵初来乍到,就靠每月的军饷过活,银钱一断还怎么活?只有不得不站队了。若跟对了人还好说,若选错了,新皇登基后难免被扣个叛军的帽子,你家齐二少爷不知有没有成算,这可是件极难办的事。
他半个字也没和我说,江梦枕心里又急又气,齐鹤唳总把事藏在心里,现在遇到这么大的事,竟也瞒得滴水不漏,怪不得他这些天待在军营的时间越来越长,我还以为他是故意远着我!
你们俩也太别扭了,话总是说一半藏一半的,猜来猜去的也不嫌累!武溪春顿了顿,忽而自嘲地一笑,唉,我又有什么资格说你们?我与安致远倒是有话直说,只不过他说的全是谎话罢了。
江梦枕拍了拍他的手背,武溪春笑道:你不必忧心我,我的事已经尘埃落定,从此与安致远再无干系了,他也不是什么不可说的人,不过如旁人一般无二。
江梦枕钦羡他的洒脱,二人又聊了许久,这才恋恋不舍地准备离开。
公子,你看对街那个人,碧烟向江梦枕悄声道:咱们来的时候他就牵马站在柳树下,这大半天过去了,竟还没走。
江梦枕不以为意地说:你管人家干嘛?
只是惹眼罢了,碧烟抿嘴一笑,您看这来来去去的人,谁不多看他一眼?我想起公子读过的一阙词,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不正是这个意思?
江梦枕闻言,不由也好奇地定睛去看,只见那男子确实生得极为俊俏,面白如玉、眉目含情,这时武溪春的马车从茶楼后转了出来,那男子便上了马遥遥地跟在车后。
...想来这人就是英扬了。江梦枕不免感叹天下的姻缘当真各有定数,身在其中的人却如眼盲般看不清。
江梦枕回到齐府时,正与要出门应酬的齐老爷走了个对脸,齐老爷一见了他,脸立时沉了下来。如今齐家的处境很是尴尬,他们与晋王有姻亲关系,可江梦幽明显已经失宠,有意去三皇子那里投诚,又难免被看作是晋王一党,落得个两头不占,齐老爷憋了一肚子的火,心里对江梦枕越发的不满意,只觉得他先前坏了齐鹤唳的前途,现在又来阻挡齐家的进身之路。
二少夫人好悠闲,一天天只管闲逛,不用你管家,你乐得当个甩手掌柜了!齐老爷冷冷地说:我今儿送到三皇子府上的厚礼,全让人退了回来,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