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有一个中年男人说, 这女界一说解放, 女人们想要的权利是越来越多, 做事挣钱倒还是男人的职责, 天底下不该有这样没公理的事。
有个像知识分子的女青年, 就跟发此刺耳言论的人, 有理有据地争论起来。
她说女性要跟男性,拥有平等的权利和地位,自然要先有相等的能力和机会。
要有相等的能力和机会,自然非要先有受教育的机会,既不能在身体上有残缺,也不能过早地结婚生育。
所以,妇女要争取身体解放、教育权利和婚姻自由,是合情合量的,天公地道的。
这位知识女青年,话语说得铿锵有力,气魄惊人。跟他同行的一个男青年,也很自然附和她的话。
有人觉得这俩人狂言逆耳,有人觉得他们的话振聋发聩。
总之,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弄得整个车厢,像是开座谈会一样,气氛热烈地很。
珍卿听这些人说话,想这个根深蒂固的旧世界,不会因为建了一个民国的招牌,它说过去就过去了。
但旧势力旧思想虽然顽固,而新思想、新人物,也已经茁壮地成长起来了。
这一会儿,珍卿早止住了哭,她之前才害过眼病,着实不宜多哭。
她有点儿蔫头耷脑的,冲着车窗,盯着外面的风景看。
人们说话说得热火朝天,她也没有兴趣加入。
这一车厢的客人说话,也真是南腔北调的,说禹州话的也有一些,但很多人都不是本地口音。
珍卿知道,他们很多人,都在尽力地说官话,或者叫国语——这时候也称作普通话。
但他们的官话和国语,说得大多都不怎么样。
这倒也可以理解。
这时候政府推行的国语,就是在明清京城官话的基础上,改造而成的全国性语言。
学习一种语言,最好能在这种语言环境中学。
可是全国那么多省份,各省那么多人,难道大家都扎堆去京城学国语吗?
这肯定是办不到的。
这时候又没有电视,收音机好像也是才出现,大家听不到正宗的普通话,想学好普通话也难。
就不说这些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