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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至如归,至少别让人家太受罪。
禁卫撤离之后,萧明暄没急着走,在诏狱中闲逛了一圈,看过几间关押重犯的囚室,眉头越皱越紧,吓得狱长大气也不敢出,赶紧使眼色让属下去把刑房的门锁住。
万一让这位爷看见里头血淋淋的刑具,回去在皇帝面前上点眼药,就该他们吃不了兜着走了。
到底是王孙公子,娇气得紧,还容易大惊小怪,狱长低下头,不以为然地撇撇嘴,陪着小心把人引到太子那间囚室外面。
这间囚室位置最好,只有一半延入地下,墙上还有一处小窗,抬头就能看到墨蓝色夜空中一轮明月孤悬。
空气也干燥清爽,没有底下那股子腐朽霉烂的潮湿阴气。
狱长隔着栅栏,看向那个端坐在草席上的锦衣青年。
只见他肩背笔直,颈线优雅,双手交叠在膝上,一身矜贵沉稳的风华气度,头发衣裳纹丝不乱。
不愧是天潢贵胄,如玉如英,映得狭窄陋室都明亮了几分。
胆略也过人,诏狱是什么地方,世上最暗无天日之所,多少人哭爹喊娘地进来,再遍体鳞伤地出去。
更多的是再也出不去的人,酷刑之下,体无完肤,抽肋断骨,九死一生。
太子却了无惧色,泰然如常,不像身陷囹圄,倒像高踞庙堂。
狱长正在暗中赞叹,忽闻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又浅又低,要不是他耳朵灵光,几乎听不着。
他抬头偷瞟一眼,再飞快地低下头。
端王爷唇角笑意未消,眼中清冷讥诮,淡然道:“我有些话想说与太子,能否行个方便?”
狱长乖觉,留下灯盏,悄然退下。
泥塑木雕般的萧明玥终于有了反应,缓缓抬起头来,隔着栅栏与他视线交会,长睫轻颤,满目悲凉。
“原来……”他声音发抖,带着压抑不住的哽咽,“我才是个杂种。”
仿佛不堪重负,无地自容,他低下头,软软地道了声对不住。
道歉有什么用呢?错失的一切终究无法再挽回。
萧明暄看着这个心如死灰的人。
被揭穿了身份,摧折了傲骨,还要对他说一声对不住?
把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青年从云端踩到泥里,非但无法让他开怀,反倒使他满心挫败。
最初的激愤与震怒平息之后,他发现自己对萧明玥仍然恨不起来。
恨他有什么用呢?都是被命运磋磨的可怜虫罢了。
何况他心中也并非真的对他恩断义绝。
旁人只看到端王爷轻狂放肆,跋扈嚣张,却看不到他桀骜不驯的表相下坚定不移的信念。
草原上的男儿,生当缚龙搏虎,鏖战群雄,而非恃强凌弱,虽胜犹耻。
他看着萧明玥,看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