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
阳光下层层而上的枝叶,总是让他想到那些如新生般美好东西。
汪先生,莱娜她去教堂了。
汪峦其实并不多奇怪,在洋人的意念中,那确实是个可以忏悔的地方。
她发了永愿,要留在那里做修女,不会再离开,也不会再回德国了。
事情结束后,祁沉笙并没有像对待施纳德那样,要了莱娜的命,毕竟也不是她造成了赵燕子的死亡。
但是对于这个女孩而言,兄长的惨死,以及那个午后所经历的一切,足以让她用余生去铭记,去忏悔。
汪峦并不知道,赵庆雅是在什么地方打出的这通电话,但他分明从电话的那端,听到了哀咏的《垂怜曲》。
Sasbinan diqanin,atukaikinavang.
u,atkaikinavang.
Sasbinan diqanin,atukaikinavang.[1]
这时,车窗外云杉间的小道上,忽而传来几声汽车的鸣笛。
汪峦没有再听下去,温和地打断了赵庆雅的话:她有了自己的选择,这样很好。
也希望赵小姐可以早日从这件事中走出来,与他们不同,你并没有任何的过错。
电话那边的赵庆雅还在说着感谢的话,而卧室的门已经被人推开了,汪峦在窗下的春光中回首,看着那个人步步走近。
他被那个人满是占有与眷恋地拥入怀中,只能匆匆地在电话里最后说道:好了,赵小姐,先说这么多吧。
沉笙回来了--
第28章 鬼织娘(一) 三更!
六月初, 连绵许久的早梅雨走了没几日,炎炎的太阳便顶了上来。
汪峦的咳疾反反复复,在夏天里更是难受, 唯是祁沉笙不知砸下了多少钱去,整日在卧房里处处轮换玻璃冰盆,又铺了好些凉而不寒的玉席子,才让他舒缓些。
夫人您看,这是些都是厂子里出的新花样, 有丝织的,有棉纱的,夏天里穿着都凉快得很。午晌过后, 丰山乐呵呵地捧着一大堆上好的布料,送进了汪峦的卧房中。
自从那日从维莱特诊所回来后,祁沉笙就动起了念头,非要家中上下都称汪峦为夫人, 与外人说道称呼时,再不提什么汪先生,拼着那嫌麻烦拗口劲儿, 也全换成了祁家二少夫人。
汪峦起先还与他分辩过, 可无奈祁二少铁了心思要这么折腾, 时候长了便只能由着他了。
眼下汪峦听着夫人二字从丰山口里说出来,已经着实见怪不怪了, 只斜倚在铺着玉石席的沙发上,拿了把青底洒金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不过是夏天要添两三件衣裳,我要这么些料子做什么。
丰山听了脸上笑得更开了,跟汪峦议论起外头听来的新鲜事:夫人您是不知道, 这些可都是市面上多少钱都买不着的好货。
昨儿二少爷一开口,底下几家织染厂子的人就翻了天,连夜不知造出了多少新花样,都抢着往咱们这里送。
丰山从那些布料中,捡着好的一一拿给汪峦过目,还不忘继续说道:今日送布的,还只是咱们云川的厂子。我听说南边沪广那几家大厂子的人,也得了信儿,不过是碍着路远,再迟三五日也要把好料子送来呢。
丰山说得高兴,汪峦听着却只觉荒唐得头痛。五年前在秦城的时候,祁沉笙在他身上便已显出几分花销无度的苗头。
那时汪峦只觉得他年少气盛,再加上手头可花用虽然多,却终究有限。可不想如今祁沉笙真当家作主了,却越发肆意而为了。
他这几日不是忙着谈北边的棉料生意吗?怎么还有心思过问这个。
丰山听了连连摇头:这谁人不知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