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憾
北平怎样了?外么怎样了?
1935年12月9日清晨,北平各大中学校五六千学生,沉痛高呼ldquo;抗日则生,不抗日则死rdquo;的口号,从四面八方涌向新华门请愿,示威游行。怕是像浩浩荡荡的五四运动一般冲过来冲过来!香梅很遗憾没亲眼目睹这一幕,她们家已南迁了。
1936年12月12日,张学良、杨虎城两将军在骊山华清池对蒋介石实行兵谏。从外公的来信和大人们紧张的议论中,她也略知一二。她双手托着腮帮坐在沙发一角凝听着,脑海中想象这位蒋先生赤脚在黑夜的山崖陡沟中奔跑攀爬之景,她的思维只是文学少年的形象思维而已。
永远的憾(4)
1937年夏,外公的来信语气严峻焦虑多了,外公说,日本鬼子贪婪凶残的本性不会变,他们对北平对整个中国虎视眈眈,战争一触即发!香梅对母亲说,快让外公家搬到香港来呀。母亲摇摇头:你外公的家业全在北平,还有那宝贝的书斋,他舍不得!李洁吾老师给香梅来了最后一封信,说:ldquo;我的小朋友,我即回家乡侍奉老母。rdquo;李老师的家乡不是在东北么?
一种直觉,让香梅预感到战争不会大遥远。而那时的香港,却仍是太平景象。战争对于香港人,只是无线电和报纸上的事。
这年夏天,克莱尔middot;陈纳德却理智地断言:战争的灾难已经而且将更疯狂地蹂躏整个中国!这时,他已乘上美国多拉尔邮轮公司的ldquo;加菲尔德总统号rdquo;,离别旧金山,向西横渡太平洋,前往中国上海。
蓝色的海洋波涛滚滚,一群白色的海鸥恋恋不舍跟着总统号翱翔。陈纳德凭栏而立,抽着他喜爱的骆驼牌香烟,他吐着烟雾,海风倏地就将烟雾吹得无影无踪。他苦笑了,他四十七岁了,有着二十年的不算短的空军生涯,到处流转却一事无成,他没有建功立业,不过一区区上尉,几个月前才被晋升为临时少校。呵,过去的一切,也一风吹了么?
他心不甘。
1936年初春,陈纳德和路克、比利这ldquo;三人飞行小组rdquo;在佛罗里达迈阿密作告别表演。红头发雀斑脸的路克坐在驾驶室中,观众中却有位老太婆蹒跚而出,唠唠叨叨请求咱克捎上她。爱刺激的观众们闹腾腾地鼓掌叫好,路克无可奈何耸耸肩,帮着老太婆上了驾驶舱,飞机发动了,说时迟那时快,路克从舱里掉到了地上,而飞机却陡地直冲云霄!全场呐喊呼啸,飞机在蓝天盘旋,翻着筋斗,突地,飞机直往下坠,眼见擦着了地面,观众全哑了,宇宙凝固了mdash;mdash;mdash;机毁人亡?!别慌,机肚几乎擦着地面却又像燕子般掠上蓝天!是谁带头呼喊:ldquo;陈纳德mdash;mdash;mdash;rdquo;,于是,万众欢腾,山摇地动是这一个熟悉的姓名!告别表演没有一丝悲凉,滑稽、风趣、幽默,真正的男子汉用笑声,而不是眼泪告别。
在成千上万的观众中,又有个有心人看上了陈纳德,他便是中国空军怀念毛邦初将军。当时中国空军组建不久,主要由意大利人在杭州笕桥机场等处培训中国飞行员,但收效甚差。这回,他已请到罗伊middot;霍勃鲁克前往中国担任飞行教官,而罗伊恰是陈纳德的朋友。不久,罗伊从中国写信给陈纳德,希望他和他的朋友们到中国做教练,陈纳德推荐了路克和比利,他自己却还没下决心,他已是八个孩子的父亲,岁月不饶人,慢性气管炎、低血压、听觉不灵常折磨着他。
1936年秋,他病倒了,被停止飞行送到堪萨斯州的陆海军医院治疗;秋去春来,空军示意他退休,他被震懵了!二十年的军人生涯就此结束?他将告老还乡,回到密西西比河畔做耕种棉田的农夫?抑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