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憾
;妈,您别多说话,伤神呵。rdquo;
母亲却亢奋起来,声音也大起来:ldquo;呵,让我说,谁知我挨得过今晚不?rdquo;
香梅害怕了,双腿一软,跪在母亲床前,呜咽着:ldquo;妈,不会的不会的,我天天都要来看你的hellip;hellip;rdquo;
母亲用尽全身的力气说着:ldquo;宝宝,我记得,你已经14岁了,不再是小孩子了hellip;hellip;宝宝,我走了以后,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妹妹hellip;hellip;rdquo;
香梅失声恸哭:ldquo;妈,您不要离开我们。rdquo;
母亲颤抖着手指替她拭泪水:ldquo;别哭,勇敢点,我知道,你会把家照顾好的。rdquo;
护士小姐跑了进来,见状又默默退出,眼圈倒也红了。
母亲长长地叹了口气:ldquo;我唯一的遗憾是hellip;hellip;不能看着你们姊妹长大成人hellip;hellip;要好好念书hellip;hellip;我真想念你们的外公外婆hellip;hellip;宝宝,再见到他们时,别忘了说hellip;hellip;我爱他们hellip;hellip;rdquo;
所有的力气已耗尽,所有的话已说完,廖香词闭上双眼,只有泪水还没有流尽,淌了出来,湿了皮包骨的脸颊,湿了齐整的鬓发,湿了白色的枕套hellip;hellip;
香梅回到家里,她长跪在玛利亚圣母像前,虔诚地做着晚祷,她愿用自己的生命来延长母亲的生命。可是,圣母能拯救她们吗?
永远的憾(15)
夜间,她迷迷糊糊睡去,却心惊肉跳醒过来,似乎母亲来过,在耳畔轻声说:ldquo;梅梅,宝宝,妈走了。rdquo;
黎明时分,天下起了雨。
是第一场秋雨。淅淅沥沥、凄凄凉凉。空空洞洞又结结实实的雨点打着屋瓦,打着窗上的挡雨板,像打在她空空落落的心上。天像是永远亮不起来了。
这一天是礼拜天。
静宜回来了。她也买了一大束康乃馨。
六姊妹齐崭崭地到了医院。
医生说,你们的母亲从昨夜起一直昏迷,怕是不行了。
六姊妹慌慌张张呼唤母亲。
母亲睁开了眼。她还在等。她的嘴唇嗫嚅着,想说什么,但只咕哝出断断续续的几个字,谁也听不懂。随后,一切便凝固了。
她们还在喊着母亲。
医生和护士摸摸廖香词的脉搏,叹了一声:她走了。那位表亲好心地抹拢母亲仍半睁着的双眼。
六姊妹齐崭崭地跪下,浑身哆嗦着,却欲哭无泪!悲恸和恐怖镇住了她们。她们再没有母亲了,这就是生离死别。
天还在下着雨。天在哭泣。
昨日的康乃馨还没有枯萎,今日的康乃馨放在洁白的床单上,一种刻骨铭心的强烈反差,一种宁静安详的创楚。
女人是花不如花。
直到母亲去世,父亲也没有回香港。
结算医院的帐单、安排丧葬事宜、选先择墓地凿刻墓墓碑。这琐琐屑屑的费心费力的一切,全是香梅和静宜担当。这是怎样的残忍和不可思议,可事实就是如此。
当母亲安息在跑马地天主教坟场后,香梅才从噩梦和机械的操作中清醒过来,她浑身瘫软地跪倒在母亲的墓碑前嚎陶大哭。
痛定思痛。痛不欲生。
蓝蓝的天。蓝蓝的海。绿绿的棕榈。灰hellip;hellip;的坟冢。
还不是一个15岁的女孩娇柔的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