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使用游骑兵,不可以使用海豹突击队,甚至不可以使用空军特种航空团。从吉布提和肯尼亚去那儿距离太远,从摩加迪沙去又太张扬,而且还有被击落的危险。‘黑鹰坠落’这四个字至今仍能招致梦魇。
“抱歉,追踪者。你干得漂亮。你证实了他的身份,找到了他,毁了他的信用。不过我想,一切都结束了。那个混蛋躲在马尔卡,不可能出来的,除非你能有非常好的诱饵。另外还有个问题就是奥珀尔。我想你最好收拾一下回来吧。”
“他还没死,格雷·福克斯。他双手沾满的鲜血能灌满整个大洋。他可能没法再传教了,但他仍然是个危险的混蛋。他可能会向西转移去马里。让我结束他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格雷·福克斯又说道。
“好吧,追踪者。再多一周。然后你就收拾行囊。”
追踪者挂上电话,意识到自己误算了。他的本意,是想通过在全世界的伊斯兰原教旨主义的圈子里摧毁传教士的信用,把他从巢穴里逼到外面来。他希望传教士被自己人追得四处逃窜,没有掩护,重新成为一个难民。他从没想过自己的上司会让自己停止追捕。
他发现自己面临道德危机。尽管他可以像普通人一样投票选举,有作为美国海军陆战队军官的种种好处,还对长官绝对忠诚——也就是他服从上级,但这件事,他不能听命行事。
他被分派了任务,但任务还没有结束;他被交付了使命,但使命还没有完成。情况发生了变化。从现在开始,这是个人的恩怨了。他曾向那躺在弗吉尼亚海滩重症监护室里的老人——那个他深爱的老人——许下承诺,但现在他要放下这个许诺了。
这是从作为军校学员起,他第一次考虑从部队退役。不过几天后,他的职业生涯被那名他从没听说过的牙医挽救了。
阿弗里特把一张恐怖照片捏在手里留了两天。当照片猛然间闪现在昌西·雷诺兹控制中心的屏幕上时,大家都吓了一跳。加里斯·伊万斯一直在和阿布迪先生协商。谈判的主题显然是赎金和时间表。
阿布迪把价码从两千五百万降到了两千万,不过对欧洲人来说,时间被拖长了。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但这对索马里人来说不算什么。阿弗里特想拿到所有的钱,他现在就要。阿布迪向他解释,瑞典船东不会考虑两千万的。伊万斯私下里一直坚持的观点是最终以五百万解决。
然后,阿弗里特接手了,他把自己准备好的照片发了过去。碰巧当时雷诺兹和哈里·安德森都在办公室,安德森先前被建议飞回斯德哥尔摩的家等消息,但他并没有回去。那张照片令三个人沉默了,他们感到一阵反胃。
照片上实习生的脸朝下,冲着一张非常粗糙简陋的木头桌子,一名身材硕大的索马里人摁着他的手腕。他的两个脚踝被分开绑在两边的桌子腿上,裤子和内裤都被脱掉了。
他的臀部被藤条打得血肉模糊,脸侧着朝向木质的桌子,显然在尖叫。
伊万斯和雷诺兹意识到,他们在对付的,是一个暴虐的疯子。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像这样的事。哈里·安德森的反应则更极端。他大叫一声,冲进洗手间。有人听见他跪在地上,脑袋冲着马桶干呕。他回来的时候脸色灰白,除了脸颊两边红色的印记。
“那是我儿子!”他喊道,“我的儿子!用的他母亲年轻时的名字。”他抓住加里斯·伊万斯的领子,把他从椅子里拖出来,直到脸对着脸,只有几英寸远。
“你把我儿子弄回来,加里斯,你把他弄回来!那些混蛋要什么就给他们什么。无论是什么,你听到了吗,你告诉他们,我给五千万,我要我的儿子,你告诉他们!”
他冲了出去,留下两个英国人面色惨白,浑身战栗。屏幕上,是那张恐怖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