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在穿上这个之前我们得先做另外一件事。快从床上起来,得赶快行动了。”
我一言不发地顺从了,任由她掌握形势。她看也不看抓起床单就放到嘴边,用牙齿撕出个口子,然后把床单撕成布条。
“照我的样子把下面那层也撕开。”她命令我。牙齿和手并用,没几分钟我们已经把床上所有的单子变成了二十多条长布带子。“好了,现在我们要用这些带子把手枪固定在你身上。举起胳膊,我来绑第一个。”
就这样,连睡衣都没脱,那十九支手枪就被一一固定在我身上,被用床单做成的布条绑得紧紧的。每根布条绑一支手枪,先将布条对折,把手枪夹在中间,然后贴住我的身体,用带子在我身上缠两三圈,最后用力将两端打结。
“你都瘦得皮包骨头了,丫头,剩下那些都没地方绑了。”等到我身前身后都绑满了手枪时,坎德拉利亚说。
“绑大腿上。”我建议。
她照做了。最后那十九支手枪分散在我的乳下、肋骨前、腰上、肩上、后背上、胳膊上、胯上、还有大腿上。我就像一个浑身缠满了白色绷带的木乃伊,绷带下藏着一座不可告人的小型军火库。这些家伙实在是太沉了,压得我几乎动弹不得。但是我必须立刻活动起来。
“穿上这双拖鞋,哈米拉的。”她边说边把一双破旧的棕褐色皮拖鞋扔到我脚下。“现在穿上这件长袍。”她双手举起那层巨大的白布。“对,就是这样,连脑袋一起包住,让我看看怎么样。”
她打量着我,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太完美了,活脱脱一个摩尔小姑娘。出门之前,别忘了蒙上面纱,把鼻子和嘴巴都盖住。加油,我们出去吧,现在让我以最快的速度告诉你该怎么走。”
我开始艰难地迈步,几乎没有办法让身体保持正常的运动节奏。那些手枪像铅块一样沉,我不得不叉开腿走路,两只胳膊也没法贴在身侧。我们来到走廊,坎德拉利亚走前面,我在后面笨拙地移动着,像一个体积巨大的包裹,不停地碰到墙、家具和门轴。更糟糕的是,我不小心撞到了一个架子,上面的东西全都掉了下来:一个瓷盘子、一盏熄灭了的煤油灯、房东家某个亲戚的黑色画像。陶瓷、相框上的玻璃和煤油灯的灯罩全都在地砖上摔得稀烂。这声巨响惊扰了房客的美梦,邻近几个房间的床架吱嘎作响。
“发生什么事了?”小巴格的胖妈在屋里大声问。
“没事,我不小心把水杯掉地上了。都继续睡吧!”坎德拉利亚毫不迟疑地说。
我试图低头去收拾这一堆东西,可是根本没有办法弯腰。
“好了好了别管了,一会儿我来收拾。”她边说边用脚踢开了几块碎玻璃。
就在这个时候,出人意料地,离我们不到三米远的一扇门突然打开了,那对老姐妹中的妹妹,费尔南达,顶着一头卷发棒探出了脑袋。她还没来得及张口问深更半夜一个摩尔女人在公寓的走廊上干什么。坎德拉利亚抢先放了一句狠话,让她一下子哑口无言。
“你要是不马上回去睡觉,明天一早我就告诉你的姐姐每星期五你都去跟诊所的实习生幽会。”
担心古板姐姐知道己风流韵事的恐惧感战胜了好竒心,她一言不发,像鳗鱼一样悄无声息地溜回了房间。
“好了,丫头,努力往前走。我们没时间了。”她在我耳边低声说,“最好别让任何人看见你从这里出去。万一帕洛马雷斯就在这附近,还没开始就被他抓住那就太冤了。我们从后面出去。”
我们来到后院。夜色沉沉,院子里只有一株扭曲的葡萄藤,一堆杂物,还有电报员的一辆破自行车。我们躲在墙角,继续低声交谈。
“现在呢,我该怎么做?”我问。
她好像经过深思熟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