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地跟我打招呼。
“啊呀,看上去搬家以后的小日子过得不错嘛!”他拿我的新形象开着玩笑。
我心急如焚,几乎没有理会他的话。
“您不知道在哪儿能找到坎德拉利亚吗,安塞尔莫先生?”
“完全不知道,姑娘。你也知道她整天到处跑,像蜥蜴尾巴一样。”
我紧张地拧着手指。“我需要找到她,需要一个解决的办法。”
安塞尔莫先生看出了我的不安。“你有事儿吗?姑娘?”
绝望中我不得不向他求助。
“您会画画吗?”
“我?我连个圆都画不好。我只知道等边三角形,除了教学我啥都不会。”
我完全不知道等边三角形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公寓的老邻居也帮不上忙。我又开始拧手指,从阳台探出身去看看坎德拉利亚会不会正往回走。街上到处是人。我不自觉地用鞋跟烦躁地敲击着地板。安塞尔莫先生,这位老共和党人在我身后说:
“告诉我你在找什么,也许我能帮你。”
我转过身去。
“我需要找个人照着杂志上的模特画几幅画。”
“你去贝尔图奇的学校。”
“谁的学校?”
“贝尔图奇,那个画家。”我脸上的表情让他看出了我的无知。“你来得土安三个月了,居然不知道谁是贝尔图奇?马里亚诺·贝尔图奇,摩洛哥的伟大画家。”
我不知道谁是贝尔图奇,也完全没有兴趣知道。我现在唯一关心的是眼前的难题能不能尽快找到解决的办法。
“他可以帮我画我需要的东西?”我焦急地问。
安塞尔莫先生哈哈大笑,引起了一阵剧烈的咳嗽。每天三包托莱多香烟已经让他的身体每况愈下。
“你在想什么呢,小希拉,我的孩子?贝尔图奇怎么可能亲自给你画模特儿?马里亚诺先生是一个艺术家,一心扑在绘画创作上,致力于保护这片土地上的传统艺术,对外宣传摩洛哥形象,但他不是商业画家。不过你可以在他的学校里找到很多能帮助你的人,整天无所事事的年轻画家,或者来上美术课的男孩女孩们。”
“那个学校在哪儿?”我一边问,一边戴上帽子,匆匆地抓起手包。“就在女王门那里。”
我的一脸茫然一定又让他吃了一惊,他再次哈哈大笑,又再次引发了剧烈的咳嗽。然后他费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说:
“来吧,我陪你去。”
我们出了拉鲁内塔,来到犹太人社区美雅赫,穿行在窄小却井井有条的巷子里。沉默中我想起了背着一身武器的那天晚上盲目飞奔的脚步。然而在白天的日光下,一切都显得截然不同,小商店迎来送往,货币兑换点也敞着大门。然后我们到了摩尔人社区,像迷宫一样的木结构房屋还是让我晕头转向。虽然鞋跟很高,窄窄的筒裙下摆很小,但我几乎是在石子路面上一路小跑。安塞尔莫先生却因为年纪大了,又咳嗽得厉害,快要跟不上我的步子。当然,还因为他一路喋喋不休地聊天,不停地说着贝尔图奇画作的色彩和光泽,他的油画、水彩画和钢笔画,他为推广土著艺术学校和美术预科所作的贡献等等。
“你有没有从得土安给西班牙那边写过信?”他问。
我当然写过,给我的母亲。但是我很怀疑在现在的形势下,这些信能不能到达马德里。
“几乎所有西班牙保护区的邮票都是根据他的画作印制的。关于阿鲁赛马斯、阿尔卡萨奇维、萨翁、拉朗切、得土安的主题画作,风光啦、人物啦、日常生话场景啦,所有的一切都出自他的笔下。”我们继续往前走,他边走边说,我边听边努力快步前进。
“还有那些明信片和旅游纪念品,你也没见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