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了他的问题,重新把话题转移到实际问题上来。
“您知道谁能帮我吗?”
他透过厚厚的近视镜片看着我,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如果您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帮您画。”
当天晚上他就把草图给我送过来了,我没想到会这么快。那会儿我已经收拾东西准备上床睡觉了,换上了睡衣和一件丝绒长袍,这件长袍是头几天在百无聊赖地等待顾客的时候,为了消磨时间给自己缝制的。我刚刚在客厅吃完简单的晚餐:一串葡萄、一块奶酪、一杯牛奶和几片饼干,托盘上还留着剩下的一点儿残羹冷炙。四周已经一片寂静,我把屋里的灯都关了,只留下墙角的一盏落地灯。半夜十一点钟有人敲门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我赶紧凑到猫眼上,既好奇又害怕地向外张望。等发现是他,便拔掉门闩打开了门。
“晚上好,亲爱的。希望我没有打扰到您。”
“没关系,我还没睡呢。”
“我给您带了点儿小东西。”他一边说一边朝我晃了一下藏在背后的几张卡片纸。
他没有把它们递给我,却一直半藏半掖地等着我的反应。我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请他进来,毕竟已经是半夜了。而他若无其事地站在门口,脸上浮现出调皮的微笑。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不让他进去,他是不会把作品给我看的。
“请进吧。”我终于让步了。
“谢谢,谢谢!”他小声地道谢,毫不掩饰诡计得逞后的得意。他穿着衬衣长裤,外面套了件毛衣外套,戴着眼镜,一脸孩子气。在神情自若地细细审视了一下门厅后,没等我开口邀请就自己走进了客厅。
“我非常喜欢您家,布置得很有品位!”
“谢谢,我还在陆续添置。现在您可以给我看看您带来的东西了吗?”
不必多说,他完全明白我这么晚了开门让他进来,可不是为了听他夸奖家里的装饰。
“这儿呢,您交给我的任务。”他说着拿出一直藏在身后的东西。
是三张卡片纸,上面用铅笔和蜡笔画着一个美丽得像童话一样的模特儿,正从不同的角度以不同的姿势展示着那件看似半裙,实则短裤的服装。那一瞬间,我的脸上一定写满了惊喜。
“我想您应该还满意吧?”他毫不掩饰自己的骄傲。
“太完美了!”
“那您就留着它们啰?”
“当然!您真是帮了我的大忙!告诉我,该怎么报答您呢?”
“一声感谢就足够了,就当是欢迎您入住的见面礼吧。我妈说了,对待邻居要有教养,虽然她一点儿也不喜欢你,可能觉得你太自立,还有点轻浮。”他有些讽刺地说。
我笑了。刹那间有一种默契像一股极其微弱的电流把我们俩连接起来。但是这种感觉像一阵风一样稍纵即逝,因为我们立刻就听到他母亲从半开的门缝里大声喊着儿子的名字:
“菲——利克斯!”就像把弹弓上的橡皮筋拉到极限,她把第一个元音拉长到极限才发出第二个音节。“菲——利克斯!”又来一声。于是他翻了翻白眼,做出一个夸张的绝望表情。
“没有我她就活不下去,可怜的女人。我走了。”
他母亲像鹤一样高亢的声音再次响起,同样是那个标志性的拉长的元音。
“有需要的话随时找我,我非常愿意帮您画更多的图样,因为我喜欢一切来自巴黎的东西。好了,我回地狱了。晚安,亲爱的。”
我关上门,长时间欣赏着这几幅画。它们真的很美,我想象不出有比这更好的结果了,即便它不是自己的作品。那夜我睡得特别香甜。
第二天我很早就起床了。虽然跟顾客约了十一点钟第一次试穿,但是我想在她来之前把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