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确实出来得少了,估计整天关在总督府里头。但是以前,当他还是土著事务代表的时候,我们随时随地都能在街上碰见他。他不怎么引人注目,就是一个普通的军官,比较严肃,很少参加社会活动,几乎一直孤身一人,很少出席依皮卡、国家酒店或象牙派对这些地方的宴会,也不像其他人那样整天打牌,比如那个淡定的萨内斯上校,在暴动的当天还在赌场里头发号施令。总之,这个贝格贝尔是一个有些孤僻的谨慎家伙。”
“很有魅力吗?”
“对我来说当然一点儿吸引力都没有。但是对于你们这些女人来说有些魅力吧,女人都是难以捉摸的。”
“给我描述一下吧。”
“高高的,瘦瘦的,很严肃。深色皮肤,秃顶。带着圆圆的眼镜,小胡子,还有些书卷气。虽然他现在职位很高,时局又很乱,但一直都是平民打扮,总是穿着一身沉闷至极的深色西服。”
“结婚了吗?”
“可能,虽然看上去他一直是一个人住。但是很多军人都不会带家属一起上任的,这很正常。”
“多大年纪?”
“足够当她爸爸了。”
“真让人难以置信!”
他又笑了。
“你看你,要是你少干点儿活,多出去转转,说不定哪天就能碰见他,到时候你可以亲眼看看我说得到底对不对。他有时候还会出来散步,不过身边总是跟着两个保镖。据说他非常博学,会说好几种语言,在国外生活了很多年。虽然从目前的职位来看,他跟救国派一伙儿,得土安也已经是国民军的天下,但是一开始他跟他们毫无瓜葛。也许你的顾客是跟他在国外认识的,看看将来她会不会跟你说这些吧,到时候你可得告诉我啊,你也知道我最喜欢这些风流韵事罗曼史之类的。好了,就这样吧,我得走了,得带那个老巫婆去看电影。下午有两部电影,《圣苏庇修斯妹妹》和《苦难的秦町先生》,这一下午可有我受的了。因为这该死的战争,几乎有一年多没进口过一部像样的影片了。我多么想听到一首新的美国歌曲。你还记得《礼帽》中的舞王弗雷德·阿斯泰尔和金格尔·罗杰斯吗?‘I just got an invitation ted t's formal,to p,ie and tails……(我刚刚收到了一份邀请函,今晚你也将出席。这是一个正装舞会,礼帽,白色领结,燕尾服……)’”
他哼着歌走了,关上了门。这次不是他的母亲,而是我,躲在门口通过猫眼向外张望。我看见他嘴里还哼着歌,叮叮当当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找到大门的那一把把它塞进了锁孔。等他的身影消失不见,我又回到工作室,重新拿起针线,对刚才听到的那些话还是半信半疑。我努力静下心来再干一会儿活,但是发现真的干不下去了。不知是没有心情,还是没有力气,或许是既没有心情也没有力气。想起前一天超负荷的工作量,我决定这天下午给自己放个假。我想像菲利克斯和他母亲那样去看场电影,确实应该放松一下了。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出了门,我的脚步却不自觉地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最后来到了西班牙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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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