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不下去了。</p>

    十一娘伸手轻抚着窗框上的雕花，指尖触及冰凉的木质，一丝寒意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p>

    “小姐，您又开窗了。”岸荷端着茶盘进来，语气里带着几分责怪，“这么冷的天，您怎么还...”</p>

    话未说完，岸荷赶紧放下茶盘，快步上前关上窗户。</p>

    她将披风轻轻搭在十一娘肩上，叮嘱道：“今日风大，当心着凉。您的身子才刚好些，可不能再病倒了。”</p>

    十一娘由着岸荷将自己扶到桌前坐下。</p>

    红茶冒着热气，茶香在室内缓缓散开。她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温热的茶水里加了一点蜜，是她最喜欢的味道。</p>

    “尝尝这个，”岸荷将一碟酥饼推到十一娘面前，“是新做的梅花馅酥饼，厨房特意给您留的。”</p>

    小酥饼外酥内软，一口下去满是梅花的清香。</p>

    十一娘正要开口夸赞，突然“咚咚咚”的敲击声从楼上传来，震得人心烦意乱。</p>

    岸荷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又来了...”</p>

    “忍她、让她、避她...”十一娘轻声念叨，仿佛在安慰自己，也是在提醒岸荷。</p>

    她放下手中的茶盏，眼底闪过一丝无奈，“早晚都会过去的。”</p>

    “扑哧。”一声轻笑从门口传来。</p>

    秋翠提着个石青色包袱站在那里，脸上带着笑意：“小姐就是太善良了。那位要是知道您这般想，怕是会更加得寸进尺。”</p>

    “秋翠姐！”岸荷眼前一亮，“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要多住几日的吗？”</p>

    秋翠将包袱放在桌上，一边整理着衣裳上的雪花，一边摇头叹气：“家里太挤了，走亲戚的人一波接一波，连口气都喘不过来。还是府里住着舒服。”</p>

    三人说话间，楼上的敲击声越发急促。</p>

    但她们早已习以为常，继续闲聊着。</p>

    秋翠打开包袱，开始往外取东西：“这是我娘给小姐做的鞋，冬日里穿着暖和；这是给岸荷的手帕，绣的是京都新来的花样；这是...”</p>

    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十一娘心里却泛起一丝苦涩。</p>

    她想起了沈妈妈的事。那个想让自己把秋翠许配给她侄儿的老妈子，表面上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实则打着肮脏的算盘。</p>

    她那侄儿是个嫖赌之徒，若是让秋翠嫁过去，怕是要吃尽苦头。</p>

    为了保护秋翠，她不得不得罪了沈妈妈。</p>

    但这样一来，自己在府中的处境也更加艰难了。每次想起此事，她都觉得胸口发闷。</p>

    “小姐...”秋翠看出十一娘的心事，欲言又止。</p>

    十一娘还未开口，外面就传来岸荷刻意提高的声音：“沈妈妈，您怎么来了？”</p>

    屋内三人瞬间紧张起来。</p>

    岸荷手中的茶盏差点掉落，秋翠则下意识地往十一娘身边靠了靠。</p>

    “别慌。”十一娘站起身，脸上浮现出从容的笑意，虽然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安，但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秋翠，取出咱们屋里仅剩的好茶来。岸荷，去请沈妈妈进来。”</p>